「我不敢居功。」羅成說。
「有過則罰,有過則賞,不如此無以統兵。」張須陀的聲音很沉穩,坐在縣衙的堂上,他沒有戴頭盔,頭髮挽起扎一個髻,一支鐵簪紮起,顯得幹練。
「你和秦瓊放跑了王薄,所以我就不調你到齊郡,也不再給你請官。可你有五大功勞,也必須得賞。」
他啜飲了口茶。
放跑王薄而丟了本能到手的九品官階,羅成心想着自己當初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呢?
不過他沒有後悔,反正已經發生的事情後悔也沒有用。
「你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提,這是你應得的。」
羅成一時倒也沒想好,不過這確實是一個機會。而這賞賜他也是應得的,畢竟是他們兄弟幾個拿命拼來的。
「敢問郡丞,章丘王勇參與謀亂,他的家人和財產是如何處置的?」
「王勇在逃已被通緝,而王莊的王勇父親等人,則早已被我派人查抄捉拿。王家財產抄沒入官,家眷流放登萊郡沙門島上。怎麼,你要為他們求情?」
羅成搖頭。
跟王家雖是鄰居,但真沒有什麼交情,與王勇不過是點頭之交,本來還想跟他交個朋友,但青陽山莊王勇躲着他,事後他還差點死在他們這群人手裏,羅成可不會這麼好心的還去替他們求情。
「不。」
「郡丞,我想提個要求。」
「你提。」
王勇家與我家本就是隔壁,隔着一條小溪相望。我家世代家貧,人丁卻多,可我們長白鄉向來地狹人廣,因此家裏田地極少。我想向郡丞求些田地賞賜,若是能得到王勇家的最好,畢竟就在我家旁邊,也好照料。」
這個要求並不為過,張須陀聽後哈哈一笑。
「我當是什麼要求呢,當然可以答應你。」
軍功自有一套計算方式。
羅成此次立有五大功,自然賞賜也多。
軍功有跳蕩功,也是先鋒功,還有首級功。此外,還有按整個戰況和戰果來算的集體軍功。
這些功勞又各分有幾等,具體要按實際情況來評分。
每一個功勞最後又能有具體對應的錢帛賞賜,甚至功勞大還能升職授階。羅成升官的機會已經沒了,但賞錢的機會張須陀沒剝奪他的。
甚至他放跑王薄這件事情,也只是他們私下清楚,並不對外宣稱。
「你前後共計斬首級八級,另擒賊匪十五個,俘獲馬騾十七匹,以及其它物資若干·······」
張須陀拿起一張已經統計好的文書,對着羅成一項項的念道。
單論斬首數,羅成的反倒不多,這方面他連羅老四都不如,羅老四簡直就是個人頭狗,最喜歡搶人頭,本來有好幾個是羅成擊殺的,結果羅老四最後還要去補下刀然後搶了人頭。
有時候,羅成擊倒賊匪後,也並不會非要補那一刀,只要敵人沒有戰鬥力也就罷了。
不過斬首俘虜雖不多,但羅成的表現,卻是能評的上最難得的跳蕩和先鋒之功,再加上幾次小集體的團戰,那都是羅成和秦瓊帶隊,他身為隊官,自然功勞更大。
這麼算下來,已經很了不得的功績了。
「功績折合成賞,賞你銅錢百貫,賜絹百匹,餘下功勞就折成田地賞賜如何?」
百貫錢,百匹絹,這都已經是極厚的賞賜了,看的出,張須陀真的是對他還不錯,哪怕沒給官,但這賞賜也彌補上了。
「謝郡丞。」
「就從沒收王勇家的田地中,拔出一百畝賞賜給你吧。」
百貫錢,百匹絹,百畝田,遠遠超出本來應得的賞賜,羅成心裏銘記。
「你的那幾個兄弟,也各有賞賜,領賞之後,就都跟着你再回章丘縣當差吧。」
出來堂外,又遇到張儀臣。
「小五兄弟,得了什麼賞賜啊?」
「回縣令,郡丞賞了百貫錢百匹絹外加百畝地。」
「沒有給你許官?」
「郡丞讓屬下回章丘來繼續當差。」
「不對啊,不可能啊。」張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