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你師父?或者……你愛他。」林祺的嗓音淡淡的,不帶情緒的陳述口吻,卻讓畫面里的阮麗呆住了。
安曦不自覺的翹了嘴角,原來……是因為這個,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倒也解釋的通。只是,林祺想做什麼?
林祺倒了杯水遞給阮麗:「喝點水,然後我們談談」。
阮麗接過水卻沒有要喝的意思,她紅着眼眶欲言又止的看着林祺,微微泛紅的眼睛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和情感,強烈衝擊着林祺的腦波。一個人的感情可以豐富到這種程度,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這就好比因緣際會誤入一個平淡無奇的山谷,他預備不抱希望的翻過去,平滑了事。卻不料發現一株幽蘭,透過濃密的層疊的樹蔭形成明暗的光影,幽蘭就在光影的中悄然綻開,芳華四散,高華幽靜什麼的他不清楚,但他眼前的這個不平凡的平凡女人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微握了拳又鬆開,臉上掛了笑,聲音溫和如常:「弗洛伊德說夢境雖然虛幻離奇,但通過對夢境的分析可以發現隱藏在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情感因素及心情變化情況。通過你的夢,我看到了一些你的情況,現在我將它們告訴你,然後開始治療的第一步。」他頓了頓又接着說:「我要說明的是我個人有個習慣,不喜歡半途而廢,所以如果喊了開始之後,你就要堅持到底。而且診療的過程耗時情況都不盡相同,快的話可能一星期,慢的話半年以上都是有的,當然,選擇權在你,還有治療過程中,我需要你積極配合。」
阮麗聽完垂下頭,她半握着手,食指勾拉着食指,這是在糾結。
林祺添了一句提醒:「你的兒子要放暑假了,所以你的時間不多了。」「好,我接受」。林祺話音未落,她就抬起了頭答得乾脆。是,要放暑假了,這次暑假他難得的主動提出來要在家過。周凱明年就高三了,她不能讓他知道。
阮麗顯得有些頹然,靜靜的好似放棄了掙扎,沒有一點抵抗力。因為垂着頭她沒有看到的是林祺漸漸柔軟了的表情,眼底像是有漣漪層層的漾開。
這種變化卻被電腦前面的安曦看的一清二楚。她想,或許這世上每個人都是一座城,一座王城,城牆高壘,王座閃耀,卻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林祺……精通心理,擅長催眠,卻不代表他能阻止孤獨入侵,悠長的年歲經年刻骨慢慢滑過,他缺失的童年導師卻有大部分不可推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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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祺一改之前的溫和,開門見山:「第一次催眠,你直接從橋上掉了下去,這說明你潛意識裏沒有意識到橋是斷的,或者你知道橋是斷的,卻排斥抗拒不接受這個認知,自我進行了催眠。問你一個問題,你之前從斷橋跌落的噩夢裏每次跌落的位置一樣嗎?也就是說橋體斷掉的位置是固定的嗎?」
阮麗想了想:「有些記不太清了,不一樣,每次過橋的距離不一樣,位置就應該不是固定的」。
林祺笑了笑:「好,現在可以準確的告訴你,你夢裏的橋實體是什麼,橋代表溝通,連接。你夢裏的橋原型應該出自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你肯定聽過,還深以為然。」林祺接着道:「故事講的是位已婚男人一面愛着自己的妻子,一面眷戀着山對面的情婦。他每天通過山間的橋樑跟情人幽會,然後再通過橋樑返回家裏,日復一日,他初初的愧疚之心被齊人之福沖淡的不剩一星半點。」
「有一日,他過橋了,返程的時候等到了橋邊,他發現山間的橋斷了,他回不去了,她的妻子斬斷了橋索。」阮麗沒有多少情緒的淡淡的接了下去講了故事的結局:「是,你說的沒錯,這個故事我看過,那時候的我年輕的好似只要你借我一雙翅膀,我就能飛起來。當時這個故事被我們幾個法學系的女生當做笑談。我初次發現他出軌的事情是在兩年前的冬天,在一家咖啡廳,他和一個女人談笑、相擁、吻別。當時,我正在給小凱買指導書。再後來我刻意的跟蹤過他……這些事漸漸的沒了意義,你知道嗎?」她看着林祺,眼神平靜:「當你對一個人死了心的時候,就都不重要了,我不再在乎他的襯衫上的香水味。」
林祺突然冒了一句話:「是,我相信你,他確實配不上你。」阮麗愣了一下,她扯了嘴角牽強的笑了下卻沒有接話。林祺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是,他不止知道那位周先生配不上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