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還沒到上班時間,唐梟正坐在餐桌邊吃晏梓非買來的早餐呢,王大媽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平常挺穩重一大媽,這會兒說話聲音都有些抖,「小唐啊,你快過來吧,要出人命了!」
「哪兒?」唐梟簡潔問道。
說話的時候,她已經叼着包子起身,穿上警服準備出門。
王大媽火急火燎的說道:「就青柳胡同,你過來就知道哪兒出事兒了,動靜特別大」。
掛斷電話,下樓後她直接開着晏梓非的車就過去了。
果然,還沒到青柳胡同呢就能聽到各種嘈雜的聲音,其中還夾雜着尖銳的尖叫聲。
真正近距離圍觀的人並不多,大家都遠遠的看着,一臉驚恐之狀。
唐梟心道不好,肯定是出大事兒了,要不群眾肯定不能躲這麼遠,早圍一圈兒一邊兒討論一邊看熱鬧了。
唐梟下車就往裏面沖,被一大哥一大姐一左一右的拉住。
大姐好心提醒她,「小唐,老隋跟瘋了似的砍人呢,連自己親媽都不認,你就一個人可別往裏面沖,我剛才報警了,等一會兒有人來了你再跟着一塊兒過去吧」。
老隋是個老實人。
唐梟對老隋一直是這個印象。
老隋全名叫隋友發,四十多歲,是一名跑夜班兒的出租車司機。
他就是現在社會上最普遍也最普通的那種中年男人,父母健在需要他贍養,孩子雖然已經成年但還在讀書沒有經濟來源,妻子跟他一樣工作普通收入有限要照顧自己家的同時還要隔三差五的接濟自己的娘家父母。
普普通通的一家人,不至於吃糠咽菜卻也算不上寬裕,只要不出大事兒沒人得大病,這一家就能過的不錯,但凡出個大事兒或者家裏有誰生一場大病,這個家勢必要欠一屁股債。
隋友發是個很樂觀的人,白天唐梟在這邊處警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他,端着個漬了厚厚一層茶垢的大硬塑水壺在前街後巷溜達,見誰都能笑呵呵的說上兩句話,誰家有什麼事兒他也都樂意往前湊,不是看熱鬧而是去幫忙。
他媳婦兒叫張翠,比他小几歲,長得挺漂亮,還挺愛打扮的,倆人站一塊兒說他們是父女也有人信。
張翠這人性格也挺好,跟街坊鄰居處的都不錯,對眼睛耳朵都不大好使的公公婆婆也一直挺孝順,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愛乾淨。
她整天把自己收拾的挺乾淨,家裏卻又髒又亂,廚房亂七八糟還一股子怪味兒她也不收拾,老公孩子還有公公婆婆成天穿着油漬麻哈的衣服,街坊鄰居沒少給她提意見,她都笑呵呵的聽着,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聽青柳胡同的老人兒講,隋友發剛跟張翠結婚的時候家裏的活兒也都是他在干,後來他收拾的沒有張翠造的快,乾脆也就不收拾了,這麼多年下來,他也習慣這種邋裏邋遢的生活了。
沒工夫跟大哥大姐打聽老隋到底怎麼了,她只匆匆跟攔住她的二人道一聲「放心,沒事兒」就甩開他們沖了進去。
靠近後才發現,現場情況比她想的還要糟糕。
老隋手裏拿着一把原本只是鏽跡斑斑現在已然被鮮血染紅的大菜刀,眼睛通紅面部猙獰,完全像是換了個人。
地上已經躺了兩個人,一個是他親媽,身上不知道中了幾刀,血流了很多,已經陷入昏迷。還有一個是他媳婦張翠,只看到後背上被砍了一刀,也流不少血,不過傷的應該沒有她婆婆重。
現在老隋的目標是一個看着四十多歲的男人,長得挺精神,還帶着個眼鏡兒,大腿上中了一刀,血流了一腿,為了自己個兒的命還在拼命的躲閃掙扎。
如果不及時出手,這男的絕對還得挨刀。
唐梟毫不猶豫的衝上前,背後一肘子直接擊在老隋的後脖頸,一般人挨這麼一下就算不暈也得迷糊一會兒,可老隋沒有,這一下子好像讓他更興奮了。
對身體的外部刺激不敏感,老隋要麼是處於非常極端的情緒中,要麼就是嗑ya了。
在唐梟看來,老隋絕對不是那種對du品感興趣的人,畢竟他連煙都不抽,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現在已經完全被極端的情緒控制,甭管外人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感受不到,只一心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