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元郎的意願,在洛陽平靜地度過了聖曆元年餘下的時間,沒有人來找麻煩,也沒有公務勞形,日子雖然短暫,確是舒心。
進入聖歷二年,仲冬月,天寒地凍的,長處深宮的女帝降下一詔,給元徽身上加擔子了,打破了他徘徊於花叢的安逸生活。
據說是張易之舉薦,這消息還讓元徽頗為驚訝,他與那面首兩兄弟沒什麼交情啊,何以「示好」?被委以夏官侍郎,但於元郎君而言,不算什麼好職位,這是要在武攸寧手下做事。
武攸寧是夏官尚書,還同平章事,人家是宰相,權勢正盛。結果不出意料,元郎君完全被「壓制」住了,他這夏官侍郎,幾乎不能視武事,照常混日子,每天按規律「打卡上下班」。
當然,這是元徽主動退讓的結果。元郎君可精明着,以時下之朝局,正該韜光養晦,以待將來。費心與其爭權,既辛苦,又無大利益,或許還要面對女帝拉偏架,何苦來哉。
臘月辛亥,武曌賜太子武姓。這又是為了取悅女帝,李顯主動請求的,自稱「武顯」。李顯自回都之後,確實是聰明多了,可謂是挖空了心思討好武曌。
當然,以他一貫以來的庸鈍,是想不出這麼多花樣的。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他背後的韋妃在積極逢迎。而女帝,面對太子主動更姓,果大喜,赦天下,看李顯都順眼了些
將入正月的時候,李顯上奏皇帝,以其膝下七女仙惠妻故魏王武承嗣長子延基。見李顯主動示好武家人,武曌自是樂意允之,下詔封李仙蕙為永泰郡主,擇吉日,成婚。
李顯這聯姻之舉,當然是為了緩和李、武兩家的對立情況。他與韋妃,或許是為了吸取李旦的教訓。當初李旦還只是皇嗣,便遭受到了武氏集團的瘋狂針對,日子異常慘澹。
而現在他李顯是太子,而武家人在女帝的維護下勢力仍舊昌盛,由不得李顯不服軟同時,這仍舊是取悅皇帝武曌的方式。
當然,以李顯與韋氏的政治眼光,還看不出其中的道道,背後自有人出謀劃策。而根據元徽的情報,在背後策動的,正是這兩年活躍於朝堂上吉頊,他已被擢拔為天官侍郎,距離政事堂又近了一步。
吉頊自相州回朝後,將去歲募兵前後的情況大肆宣揚,說太子一掛帥,壯士紛來影從,十分盡力地替李顯宣傳養望結果便是,深受武氏宗親嫉恨。
婚期定在臘月十六,既望之日。一場被賦與政治意義的婚禮,舉辦得很盛大。李仙蕙是李顯與韋妃所出,武延基是武承嗣的長子,雖然武承嗣已亡,但其還是武家第三代中比較有分量的人物。
繼魏王府中發出了上千封請帖,赴宴者絡繹不絕,坊里道路都為與會車輛塞滯。李武聯姻,不管心中作何想法,元郎君與太平這一家自然得去捧場,老早便收到了請帖。
「仙蕙這孩子,天資卓越,才貌雙全,許給武延基,卻是可惜了!」華貴的鑾駕上,夫妻二人面對而坐,元徽掃着外邊的熱鬧光景,對太平道,語氣有些莫名。
李仙蕙嘛,元郎君只見過兩三面,是個冰雪聰明的小娘子。如今只十五歲,同樣繼承的韋妃的美麗基因,姿色上佳,美貌異常,「使桃李之花為之遜色」。
雖然臉蛋身材相較於李裹兒那小娘皮有所不如,但比起李裹兒的刁蠻任性、頤指氣使,李仙蕙氣質溫婉賢淑多了,元郎君對她的印象很好。
聽元郎君在自己耳邊聒噪,公主殿下目光意外地瞥向他,很是自然地嗆他一句「你與三哥一家並未多少往來吧,你竟然還有心思去關注仙蕙夫婿如何,我卻是好奇,你有何居心?」
「我能有什麼居心!」元徽當即攤開手,應付一句「只是聊作感慨吧」
兩年有餘的夫妻生活下來,元郎君的齷齪與,公主殿下已然很是了解了。此時想到了什麼,蹙着眉直勾勾地盯着元郎君,目光穿透力十足,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異樣一般。哪怕以元徽如今的厚臉皮,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還是突然的一個小變故解了元郎君的尷尬,原本穩定行進的車駕突然停了下來,元郎君當即探頭向外「怎麼回事?」
「有一輛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衛士小校答道。
此時正在一個岔路口,一輛馬車自東面而來,轉向之間,正好擋住了元徽他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