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雲盜船飛行了一日半時間,終於到了涌江,駛向江岸邊的營地。
麗州府沿江一帶已經被重兵把守,大軍連營二百多座水寨,軍馬眾多。他們來到這裏時,一場惡戰到了尾聲,江面上一艘艘樓船橫行,有的船隻已經被打破,桅杆和甲板上着火,冒着滾滾的濃煙。
河面上飄着一具具屍體。
樓船上有士兵在撒漁網,打撈屍體,將屍體用鈎子勾住,掛在船尾,準備拖上岸掩埋。
秦牧張開青霄天眼向江對岸看去,對岸有一座殘破的城,還有零星的戰鬥,因為城中尚有神通爆發出的各色光芒。
不過戰鬥規模已經很小,應該是延康國的軍隊正在剿滅城中的敵人。
梵雲霄頓下樓船,緩緩向軍營降落,有將士飛上樓船前來詢問,得知是太學院的士子,立刻揮旗,讓下方的弓箭手放下弓箭。
樓船降落在軍營中,梵雲霄眼睛一黑一白,看向對岸的零星戰鬥,瞥了沈萬雲、雲缺等人一眼,搖頭道:「秦老弟,這幾個士子只能拖你後腿,幫不上忙。大規模的戰鬥,你們這幾個士子根本排不上用場,很難保命。我走啦,等我弄到足夠的玄鐵和寶船圖紙,便來找你!」說罷,讓船上的盜匪啟動丹爐,揚長而去。
雲缺等人備受打擊,沈萬雲冷笑道:「這個人的實力不壞,但是眼光很有問題。」
一位將領走來,道:「是否是太學院的士子?」
秦牧點頭,道:「麗州府少尹虞淵初雨是否在前線?勞煩通報一聲,便說堤江縣秦牧求見。」
那位將領驚訝,不敢怠慢,連忙去了。
過了不久,只聽甲冑碰撞聲傳來,眾人循聲看去,但見一個身披鎧甲腋下夾着一個頭盔的女將軍走來,英姿煞人,模樣也生得極美,粉黛紅唇,令人過目難忘。
她應該是剛從戰場上下來,身上還有血跡。
「原來是秦牧阿弟。」
虞淵初雨,目光落在秦牧身上,眼眸一亮:「幾個月前從堤江縣走出去的那個小阿弟,今日闖蕩出了名堂了。我聽兄長說起了你的事,你現在也算是出人頭地,我心裏也為你高興。」
「姐姐說笑了。」
秦牧赧然,道:「以前瞞着姐姐,沒有說我是來自大墟。」
虞淵初雨道:「你走後我還在想,堤江縣何時有一個秦家,能夠教出這麼出色的子弟。後來兄長傳信過來,說起了你,原來是來自大墟。」
雲缺、越青虹等人心中震驚,麗州府是所有出門歷練的太學士子的落腳點,沒想到秦牧竟然與麗州府少尹還是熟識!
這等地方大官,本身便是封疆大吏,再加上虞淵初雨的來歷不凡,乃是當年的虞淵國公主,而另一位虞淵國太子,便是虞淵出雲,在京城做了大將軍。
秦牧明明只是大墟來的棄民,怎麼會與虞淵初雨扯上關係?
「初雨姐姐,屍仙教如何了?」秦牧問道。
「屍仙教已經被我平了,但還有些餘孽逃走,去了南疆。」
虞淵初雨帶着他們來到城牆上,道:「南疆現在聚集了各路叛軍,還有各路造反的門派,勢力混雜。沿江各城都已經屯兵,嚴防死守。不日便將攻入了南疆,只是這水太深,目前局勢還不明朗。」
「水太深?」眾人都是一怔。
虞淵初雨微笑:「而今的時世,你知道誰是忠的誰是奸的?便比如我,我是虞淵國的亡國公主,你們焉知下一刻我不會反?」
沈萬雲等人額頭冒出冷汗,很擔心這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下一瞬便翻臉殺人,宣佈造反。
虞淵初雨淡然道:「朝廷與從前的時代聯繫太緊密了,國師想要在這個基礎上創造出一個全新的時代,但是他所能用的,往往都是舊時代的勢力。他的新時代無法完全擺脫舊時代的影響,所以誰知道下一個叛變的會是哪個宗派,哪個權臣?」
雲缺和尚哆哆嗦嗦道:「但是少尹大人不會叛變對不對?」
虞淵初雨看了看他,臉上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輕聲道:「你猜。猜對了你可以不死。」
雲缺面色如土,屁滾尿流。
虞淵初雨這等封疆大吏,養得一身好氣勢,她雖是女子,但是臉色一寒也可以將人嚇得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