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河南王的狡黠,魏文太清楚了。申陽雖不是楚人,卻也有一種沐猴而冠。以沐猴而冠來形容申陽雖是刻薄,倒也確實神妙。
猴子精明,然終不成人器。
只不過這一場會盟終究是河南王申陽率先提出的。故而,在這個時候,魏文並沒有開口嘲諷。
說到底,河南王申陽只是一介武夫,精於算計而缺乏大器局。
……
就說目下,這一次的四國會盟,諸王提前都有約定,明明是按行程於清晨時分到達豐山的。
可如今三國皆至,唯有東道主遲遲不來,簡直讓人發笑,河南王全部的心思就是為了最後到達以顯示尊貴。
魏文對這種乖張的精細算計,歷來嗤之以鼻。因為他始終認為,真正的尊貴來自於實力,來源於血脈。
而不是來自於一場會盟,來的遲早。魏文是一個武人,更清楚兵貴神速的道理,對於這種沒有時間觀念的人,魏文極為討厭。
只不過,就算是討厭,他也不能多說什麼。畢竟這一次,他們還要會盟,還要聯合在一起,對抗西楚霸王項羽。
就算是心頭有再多的不滿,也必須要忍下去。
……
與此同時,上官竭悠悠一笑,看了一眼三王,方才一揮手,一行人立即掉頭,與三王一同走向了行轅區。
就在這個時候,河南國甲士高舉一面繡有河南字樣的綠青色大旗,走馬行入甲士甬道。
三王之中,也只有魏王一直在開口。至於殷王,韓王則一直在閉目養神,既不看落後半車的上官竭,也不看青旗林立斧鉞生輝的鐵甲騎士。
這是一種無視,更是一種距離!
在韓王成與殷王司馬卯的眼中,上官竭和他們不是一個級別的人,就連西魏王也有些看不上眼。
對於這一點,上官竭心知肚明。縱然如此,他卻是始終微笑地看着三王,默默護送,絕不主動找話。
但是他在心中卻在暗笑三王的無知,當今天下,任何人都有肆無忌憚的資本,唯獨他們三人沒有。
唇亡齒寒,在這個關鍵的當頭,還不知道一視同仁,反而是自以為高高在上,看不起別人。
卻忘記了,相比於別人,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一想到這裏,上官竭不由得搖了搖頭。看到這一幕,他突然對於這一次的會盟不抱希望了。
因為就算是會盟成功了,離心離德,三心二意的四國,根本不可能擋得住一心想要東出,已經一心想要統一天下的西楚。
在這一刻,上官竭失望了。
……
穿過甲士甬道,進入行轅大門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豐山的半山腰之上,這裏早已經被上官竭開闢了出來。
一片綠色青色紅色黃色軍帳圍成一個巨大的環形,環形軍帳內又是兵車圍成的一個環形。
四國軍帳看似按照環形排布,但實質上卻是按照方形排布。四國各守地方,轅門立着各國的大纛旗迎風舒捲。
車隊站定,上官竭對着三王微微一拱手道:「三王請看,這便是各國行轅,最中間的便是會盟大帳。」
他心裏清楚,對於三國國君,必須要將規矩講清楚,以免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生齷齪。
那麼這一次的會盟,將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
夜晚,豐山變得分外美麗。四大行轅區的各色燈火,再加上處於半山腰,只要是走出大帳就可以看到澠池城中的景象。
萬家燈火,自然是一副生機勃勃的大圖。軍旗獵獵,戰馬嘶鳴,這一刻的豐山有軍營的壯美,卻沒有戰場的蕭瑟殺氣。
秋天略有一絲涼意的山風中,豐山瀰漫出一片壓抑。
豐山之中安靜的仿佛沒有聲音,就連山中原本的鳥獸,仿佛在一瞬間轉移了一樣,整個豐山顯得一片死寂,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會盟的總帳,設在半山腰山腰開闢出來的空地上,地勢略高出於其他四國的行轅駐地。
以區域看,四國行轅對盟主行轅的總帳恰好形成四星捧月之勢,如此一來,便突出了總帳的與眾不同來。
這是上官竭故意為之,他清楚不管是那一國作為盟主總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