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楚軍大營一片靜謐。
自古以來,氣候乾燥的隴西大地,在這一刻,狂風大起,大雨驟然而降。短短片刻,忽然停止了吞吐,聲息皆無。
楚軍大營,悶熱平靜的令人心慌!
殘月一鈎,碧空如洗,浩瀚星河伸向了無垠的宇宙,大帳外的楚軍騎士,來回巡邏,點點軍燈閃爍若天上繁星。
范增嘴裏說出來的話,讓楚軍大營中的眾人,再也說不出話來。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心頭,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
「將軍,末將有些疲憊,就不參加商議,特請告退!」
章邯一句話打破了大帳中的凝重,讓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在了他的身上。
「章將軍一路辛苦,本將准了!」
……
離開楚軍主帳,章邯回到了本帳,他心裏煩亂,在大帳中沉重的徘徊着,不時向帥帳的方向焦急的觀望。
說不清感覺,章邯只感心頭一陣陣悸動,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恐,全身毛髮都幾乎要立起來了。
范增的話,讓章邯心頭懊惱,在皇帝陛下幡然醒悟後,自己卻率領二十萬刑徒軍投降了叛逆。
倏地,章邯對於司馬欣產生了濃重的殺機,若非司馬欣擅自殺使,一切都有迴轉的機會。
心中殺機滔天,章邯變得更為理智,他清楚自己作為二十萬刑徒軍的統帥,是不能無端失態的。
儘管章邯不斷的告誡自己,甚至於都停下了腳步,但是他心頭的懊惱與殺機,卻沒有絲毫的減弱。
甚至於心頭生出了一絲不甘與後悔!
他作為大秦帝國的九卿重臣,二十萬刑徒軍的統帥,大秦最後的支柱,他的投降對於關中,對於胡亥就是最大的打擊。
這一刻,章邯恨不得立馬插着翅膀返回咸陽,只是身為三軍統帥,他身不由己。
沒有了二十萬刑徒軍,就算他返回咸陽,也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看着項羽攻破函谷關,直插咸陽。
他是二十萬刑徒軍的統帥,必須要為二十萬條生命負責。
……
章邯離開,楚軍大帳中,再也沒有了外人,整個楚軍大帳中氣氛輕鬆了不少。
鴉雀無聲,沒有人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項羽。在這支大軍之中,只有項羽才能做到如臂使指。
這個時候,項羽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亞父,胡亥暴起發難,關中百姓久聞我大軍殘暴,抵抗之心濃郁,如今函谷關遙遙在望,不知亞父可有對策?」
范增第一次勃然色變,對於項羽的話,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
「少將軍,我軍攜大勢而來,手握六十萬大軍,就算是暴君嬴政復生,也不可阻擋,更別說是區區醒悟的胡亥了!」
「只要我軍繼續推進,劍指函谷關,就可以強行入關了!」
……
「上將軍,范先生所言極是,我軍天命所歸,嬴秦不過是垂死掙扎,迴光返照而已!」
武涉沉吟了片刻:「只是如今胡亥幡然醒悟,我軍以二十萬刑徒軍為西進先鋒,恐怕不是長久之計!」
「一旦胡亥現身函谷關,這支秦軍反叛,恐怕這輩子我軍都不可能攻破函谷關,直插咸陽了!」
……
一言誅心!
……
這便是策士的強大之處,武涉雖然沒有霸絕天下的武力,也沒有指揮千軍萬馬的本領,但這三寸不爛之舌,讓整個大帳為之安靜。
尚未離去的司馬欣聞之心驚膽戰,連忙朝着項羽:「將軍,二十萬刑徒軍投降將軍,自然不會再生二心,請將軍放心。」
項羽喟然一嘆:「司馬將軍的心,項羽明白,武涉之言,基於其憂,是其本分。本將知將軍之心,將軍不必驚慌。」
……
「亞父,今日大帳中,武涉言及章邯的問題,你如何看?」
范增搖搖頭,道:「少將軍,你也算曆經風霜,對人情世故,對天下大勢都自己的見識了,作為上位者必須要學會自己做決定。」
「唯有如此,才能不使大權旁落!」
……
范增雖然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