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商議,你來跟我說說我們該往那個方向撤,陳長官那邊又如何交待,我們背後鎮子裏的友軍兄弟們又該怎麼辦。」
完全沒有聽出自己營長這一席冰至谷底的話語中實則話裏有話,苟活於末世多年的經歷在此刻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下所能告訴這位連長的只有自己的小命比世間萬物都要重要的唯一真理。
「哎呀,我的營長。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乎這些,咱們想往哪個方向跑就往那個方向跑,陳長官那邊還交待個屁,兄弟們已經盡力防守了他還能不讓弟兄們活命不成,死道友不死貧道,那些友軍愛咋咋地自求多福。」
「腿長在咱自己身上,槍桿子也在咱自己手裏,到最後陳長官要是因為這事兒實在容不下咱們就直接反了他娘的!」
啪——
一聲手掌與桌面瞬間擊打在一起的沉悶聲響伴隨着零碎的槍炮聲迴響在整個房間,不待一臉冷笑的陳勝偉開口,一旁的一位營部參謀就率先受不了這個連長的胡言亂語後猛地一拍桌子直起了身。
「好你個牛二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諸位同僚面前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來!你穿上這身軍服就要對的起身上的職責,我們是陳長官麾下末世兄弟會的正規軍!不是那些倖存者和土匪!你再這樣胡言亂語休怪我執行戰地軍法!」
對於這位和自己官階上並列同級的年輕營部參謀訓斥,一臉獰笑的一連長顯然已經失去了與之廢話的耐心和必要。換句話說,即便這位參謀好言相勸,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牛二虎也已然是沒有任何再做回頭的打算了。
「呵呵,那個站街的婊子沒把自己的褲襠管好把你這小雜碎放了出來敢在老子面前指手畫腳,老子扛槍打喪屍那會你他娘的還在垃圾堆里撿破爛吃呢!」
「牛二虎!你這傢伙你你」
顯然沒料到自己履行職責的一襲嚴正措辭會招來這位連長如此骯髒的惡語回擊,一瞬間被氣紅了臉頰後血氣上涌的年輕參謀竟一時間張着嘴巴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看着眼前這一出像是舞台雜耍一般熱鬧非凡的戰地情景劇,一臉冷笑到了內心最深處的陳勝偉至此再也沒有了半點將之挽留的心思,講這種靈魂都歪曲了的雜碎還留在隊伍之中本身就是對末世兄弟會和陳長官的最大侮辱。
微微抬起右手背示意身旁的參謀停下,將語氣調整至了溫和姿態的陳勝偉終於在這略顯尷尬沉寂的背景之下緩緩開口。
「如此說來你到我這裏報道,那麼前線此刻是誰在指揮?」
「報告營長,我手下的三個排長兩死一重傷,現在前線是一名在新兵訓練期表現出色的代理班長在指揮,名叫劉希望。打到現在我估摸着弟兄們也該死的差不多了,趕緊讓大家撤吧,營長。」
對於這位打着戰友為幌子一心卻只顧着保命的下屬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即出言下令的陳勝偉很快便滿足了一連長的願望。
「很好,你盡到了自己應盡的職責,我允許你現在立刻向着小鎮內撤退。前線的兄弟們就留下來打殿後吧,畢竟被敵人給咬了上來可是會全體遭殃的。」
似乎是略有不可思議之中微微一愣,片刻後恢復了反應神經的一連長終於確信自己得到了營長的撤退許可,向着陳勝偉連聲道謝後喜笑顏開的他隨即轉身便向着指揮室的門外走去。至於自己前線上的那一連兄弟,拜託,連營長都說要留你們下來殿後,老子又何必管你們
砰——
不待心花怒放的內心將那未完成的可悲思緒傳遞至大腦之中,猶如被砸碎了的西瓜一般被瞬間開了瓢的一顆大好頭顱就這樣在一把盟軍軍官標配的45口徑軍用手槍抵近射擊下給打了個粉碎。
緩步走上前去看着腳下這帶有餘溫中潑灑了一地後流淌着鮮血的紅白之物,將緊握於手中尚余硝煙的槍口一把插回了槍套之中的陳勝偉隨即用那鏗鏘有力中又無比堅定的聲音下達了那道關乎着他日後命運的決定性命令。
「召集警衛排和所有營部人員,只要能拿的動槍的都跟我上去支援前線。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在陳長官趕到前把這一百多斤交待在陣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