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藺參將又逃回來了?」本來因為族哥呵斥而悶頭不吭聲的楊廷棟見到藺養成這批人頓時又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冷言冷語說道。
「哼哼,怕不是被韃子嚇破了膽?」一個三屯營游擊哼幾聲道。
「怎麼,守關幾千人,就逃回來你們十幾個人?你們逃回來做什麼,依我看,還不如就死在關口算了,真是給大明丟人!」又一個參將冷笑道。
其實楊廷棟說的話也代表了大多數官軍對投降賊寇的看法,畢竟和這些流賊打了十幾年的仗,雙方結下的梁子太大,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開。
再說了,第一次賊寇投降的時候,官軍也還沒有如今這麼多的說法,大多數人也並不會排擠,直到張獻忠谷城復叛,李自成商洛再起,數支已經投降的賊寇在他們對付韃虜的時候不斷搞事,這才讓官軍對賊寇徹底寒了心。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一名革左五營的餘部也沒想到這些官軍如此小肚雞腸,當即不服不忿的就要抽刀。
「就是,老子們這一路殺的韃子比你們加起來都多,有什麼好得意??」
餘下十幾人也均是如此,自己從關口血戰殺出一條路,還拿下了數不清的韃子人頭,就是為了給關內送個口信,難不成得到的就是被排擠和打壓這個結局不成。
藺養成面上的狂喜轉而不定,看着楊御藩的神情,若他也是如此,自己莫不如再回大順算了。
在李自成面前裝慫,起碼還能留得一條性命,怎麼看也好過在朝廷受這窩囊氣,吃力不討好,而且關外韃子也不是那麼好對付,一個不小心就會命喪他鄉。
「你們真是愈來愈放肆了!」就在其他人以為楊御藩會處置流賊的時候,卻見他毫無徵兆地發怒,轉而上前上下打量一番藺養成與他身後的十三騎,頗有感慨地說道:
「想必你們一路殺過來,也曾遭遇了不少阻撓吧?」
藺養成正在思量退路,沒想到楊御藩是這個語氣,當即有些不確信的看了他一眼,見到並非作態,才是點頭笑了笑:
「楊帥猜的不錯,韃子鑲白旗派了不少人來阻撓,對了——」說着,藺養成從身後一人手中接過首級,扔給楊御藩說道:
「若楊帥不信,這是那韃子甲喇的人頭,還有我等弟兄馬上綁着的,都是貨真價實的韃子人頭,都可以贈予你們!」
藺養成也知道官軍中素來都有奪功的傳統,此番這話說出口,卻是有些想要藉此消災的意思。
楊御藩下意識的接過人頭,仔細端詳一番,見果真是一名面色驚恐的金錢鼠尾韃子,當即哈哈大笑幾聲,但卻沒說什麼。
這笑聲聽得藺養成渾身起雞皮疙瘩,皺眉道:
「楊帥這麼笑話咱,是什麼意思?」
「你想錯了。」楊御藩收起笑意,將首級扔給藺養成,說道:「陛下去年就有明旨,陣取清虜甲喇首級,官升兩級,藺大帥,某這便先行恭喜了!」
「還有諸位弟兄,你們是好樣的,這些腦袋都是你們用命搏回來的軍功,我三屯營不如你們!我等的功勳自要靠自己去建立,又豈有奪人功勳之理!」
「呵呵,你們打完了,該輪到我三屯營了!」
楊御藩再次看了看這渾身浴血的十三騎,抱拳點點頭示意,直接下令原路返回,看樣子是要回三屯營拉防線和韃虜死戰。
楊廷棟呆立當場,也是沒想到這些流賊會有如此高的本領,回頭行了幾步,猶豫再三,卻是忽地調轉馬頭,訕笑着抱拳道:
「藺大哥,方才小弟不明事理,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是是是,我等方才多有冒犯,都是官軍兄弟,理應一致對外!」余者幾名軍將也是紛紛前來。
藺養成和那十三名騎兵都是滿臉的不可置信,趕緊回道:
「這又說的哪裏話,何必分這麼清楚,你等是要回三屯營吧?我們也無處可去,喜峰口關破自有吾等一份責任,不應再逃,與韃子拼了!」
說着,藺養成想起什麼似的,又趕緊補充道:「如今韃虜來勢洶洶,其他人我不敢說,但是撫寧衛的張鼐,卻還是能喚來助戰的!」
「說得對,關內是吾等漢家之處,豈容韃虜胡來!」後
第三百五十三章:人非完人,一招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