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永固一行人離開武定州的幾天後,張巡檢便是在一個烏漆麻黑的夜晚來到位於蓬萊的登萊巡撫衙門,找到現任的登萊巡撫陳錦。
「事情都辦妥了,那個駙馬爺收了?」屏風之中傳來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陳錦一邊說話,一邊整理衣衫說道。
張巡檢伸脖子看了看屏風後面,見到一個女人只披着幾件薄紗躺在床上,咽了下口水,笑道:「撫台儘管放心,小的都安排好了,駙馬看見那些金銀就像看見脫了衣衫的處子一樣,眼睛都挪不開了。」
「呵呵,這也在意料之中。」陳錦將常服整理好,並沒有什麼特別驚喜的神情,在幾個婢女的侍奉下靜靜喝了幾口茶,砸吧砸吧嘴,這才說道:
「國朝對駙馬的管束之嚴厲,乃歷朝歷代之罪,只要鞏永固收了這批銀子,這也就不會再有什麼差錯了,將這個消息告訴王大人吧。」
「還有,邱磊那邊的銀子他收沒收?」
提及此事,張巡檢也是納悶的道:「這個小的也在想,平日邱磊的武定兵都是用咱們登萊的銀子做餉銀,這次卻為何突然不收了?」
「哼,這件事本官倒是知道一些。」
陳錦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兒的說道:「朝廷去年抄家得了一大批銀子,八大晉商哪一個不是家財萬貫,富可敵國?」
「小人差人打聽過,到現在快一年的功夫了,據說京師那邊就連范家的產業也沒清收乾淨,不知又有人在其中撈了多少油水,撫台身在登萊,想想小人就替大人覺得可惜。」張巡檢也是滿臉的羨慕和嫉妒,賊眉鼠眼的說道。
陳錦不置可否,又道:
「你說的也對,這八家的田產遍佈全國,朝廷頒旨查抄,地方官員牟利不少,但也沒到那麼誇張的程度。
畢竟當今的皇上信任廠衛,京師都成了廠衛的天下,如今三廠一衛都在,王承恩、曹化淳、方正化,這三個哪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誰知道自家是不是藏着個番子,上次姓宋的順天府尹是怎麼沒的?做事自然不敢像原來那樣大手大腳了。」
陳錦頓了頓,清清嗓子說道:「若是再加上黃得功、高傑、唐通這些武夫的幾次大捷,這又繳獲一些,朝廷從去年開始就已經在京畿和九邊一帶補發餉銀和軍餉。」
「上個月,朝廷補發的第一批餉銀剛剛發到武定州,那個邱磊一直都是虛與委蛇,不想趟私鹽這趟渾水,這次若不是有把柄在本官手中,怕也不會幫着你去見駙馬爺了。」
那巡檢恍然大悟,先是逢迎拍馬幾句,才是說道:「原來如此,那邱磊若是從此以後不再從咱們手上拿銀糧,沒了他的把柄,又該怎麼辦?」
「這個不怕。」聽到這巡檢的話,陳錦揮手示意婢女下去,冷笑着說道:「他邱磊沒有生銀子的本領,朝廷之前拖了那麼多年的餉銀,去年忽然開始補發,誰知道能到什麼時候?」
「依本官看,他邱磊還不敢和咱們撕破臉皮,要養那麼多兵,不強取豪奪,就只能靠着咱們和這些士紳老爺們『資助』。
再者說了,咱們登萊也不是什麼都沒有,陳總兵可一直都跟私鹽活計脫不開,真出了什麼事,也輪不到他邱磊。」
「撫台高瞻遠矚,思慮周到,小人真是佩服之至,五體投地啊!」張巡檢笑了笑,諂媚說道。
「你不必盯着此女,改日本官在尋花樓給你找一個頭牌送到膠州,自有你享受的時候。」陳錦似乎對這一套十分受用,見張巡檢一直偷看自己身後的小妾,便是笑着道:
「地方上巡檢司的公務,可是有什麼不長眼的東西敢阻攔嗎?」
「小人先謝過撫台了!」聞言,張巡檢趕緊陪着笑說道:「拖巡檢和陳鎮台的福,咱們巡檢司在登萊的事務還算順利,小人手下幾百號鹽丁,一般的窮酸刁民,也不敢太過放肆。」
「這就好。」陳錦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道:「從山東地方上到朝中,本官雖說認識一些人,也有不少人和私鹽有關,但現在廠衛查的嚴,陛下殺起官來也是毫不手軟,讓你的人眼睛放亮點,不要惹出什麼沒必要的麻煩。」
「這個小人明白。」張巡檢上前幾步,十分麻利的用手給陳錦扇風,也是說道:「撫台儘管放心,小的在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