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寧氏和蘇雲朵從和安堂離開之後,陸老太太並沒有歇息,而是與吳嬤嬤說了許久的話,倒是將蘇誠志和寧氏的心態給理了個七七八八。
陸老太太的心裏自是很有些傷心的,她自覺自己已經將心都捧給了這個與自己沒有一絲血緣的庶子一家,最終卻沒收到她預期的回應。
這會兒聽了蘇誠志的這一番話,心裏總算好過了一些,淡淡地看了眼神色還算坦蕩的蘇誠志,目光落在依然忐忑不安的寧氏身上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想起下午吳嬤嬤說的話,陸老太太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目光也柔了下來:「結親乃是結兩姓之好,所謂的門當戶對也不僅僅只是門戶相當,還得小兩口之間的思想理念對等。
我也不是看輕柳家的那個小秀才,可是那個小秀才卻真真正正配不起朵姐兒,咱們朵姐兒當配個更出色的男兒,這無關於家世無關於權勢。
咱們朵姐兒有能力有手段配什麼樣的男兒,落入什麼樣的後宅,能都過得如魚得水。
可是能有好的為何非要擇個差的,能讓朵姐兒過好日子為何還要讓她再去吃那苦呢?」
陸老太太的一番話,說得蘇雲朵很有些羞澀,還有些酸酸的滋味在心頭漫延,蘇誠志則若有所思地看着蘇雲朵,寧氏則一臉受教看着陸老太太直點頭。
寧氏覺得自己的確遠不好陸老太太想的周全,當然內心裏還是擔心蘇雲朵若真的嫁於陸瑾康會受罪,見蘇誠志始終一臉若有所思並不接老太太的話,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怯怯地看着陸老太太弱弱地說道:「子健本人沒得說的,要人才有人才要家世有家世,可是朵朵到底還……小。」
這話里倒是狠是將陸瑾康誇了一番,話外的意思卻依然是不看好,寧氏不好說鎮國公府的是非,只得拿蘇雲朵下午所說的話做伐子,當着蘇誠志的面覺得不好說出口,只好一意地強調一個「小」字。
陸老太太豈會聽不說寧氏話外音,說真的她也很痛恨那個眼窩子淺的小徐氏。
鎮國公府幾輩駐守邊城,不說富可敵國,比起一般人家卻要富足得多,陸達在邊城一守就是六年,與北方噠子的交戰所獲戰利至少有兩成以上歸陸達個人所有,這些戰利多半送回京城,小徐氏手上的東西應該並不少,卻還是眼窩子淺到收了平安侯府的好處,讓一樁已經退了的閒事再起風波。
鎮國公府的男人因要駐守邊城,正妻卻多半被留在京城,身邊自不能少了侍候的人,故而幾乎每代家主都有妻有妾,兒女自是有嫡有庶。
妻妾之間不可能風平浪靜,女人之間少不得爭風吃醋,嫡庶之間也難免會有些嫌隙,可是祖訓在那裏擺着,倒也沒人敢做出傷及子嗣的陰私之事,齷齪事卻也在所難免,像小徐氏這樣的人卻絕無僅有,偏陸達不分情由,被小徐氏幾句話一挑,硬是將林氏落胎、陸玉雅生病的緣由一巴掌蓋在陸瑾康身上,才會引起這場大風波。
說到底也是小徐氏風聞陸名揚有讓爵之意,對世子之位起了意,才不惜一切地想搞臭陸瑾康,妄想讓她自己的兒子陸瑾華越過陸瑾康承那世子之位。
若陸瑾康真因此而被戴上忤逆不孝的名聲,他又何以再承繼鎮國公府世子之位?
幸虧陸瑾康先沒有被陸達不問青紅皂白地指責挑起火起,更沒有不管不顧地與陸達在宮裏發生爭持,又因退親之事早就在聖上那裏過了明路且得了聖上允他自由擇妻的聖意,故而就算這場風波不少,被聖上斥責的人卻是陸達的平安侯卻並非陸瑾康。
陸瑾康這兩年經過歷練到底是成熟了,再不是兩年前的那個所謂的京城第一紈絝,而是掌握宮中貴人們安危的禁衛統領。
寧氏原本以為陸老太太又會如此前一般斥責於她,卻不料這次只看了她一眼,隨即淡淡地說道:「雖說聖上有意撮合,卻也要們做爹娘的點頭,自不會強迫們嫁女。鎮國公府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珍妃娘娘召朵姐兒和媳婦兒進宮敘話,時間安排在後日後日巳正,到時我與大嫂會陪着們一同進宮,進宮後朵姐兒見機行事吧。」
看來聖上撮合之意十分強烈,真就到了召自己進宮敘(相)話(看)的地步,蘇雲朵十分無奈。
聽陸老太太點了自己的名,蘇雲朵不能再無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