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繞着京城主幹道週遊了一圈,所到之處都鋪了紅毯,百姓們夾道相迎,抻着脖子觀望。
雖然很少有人看中這一對新人,不過這麼盛大隆重的婚禮場面,相信大多數人都想去觀摩過過眼癮。
傅涼梟今日心情格外的好,一路上但凡誰說了祝福的話,直接讓人給賞。
這麼一來,想得賞的人就算心裏覺得他們倆過不了多久就得掰,嘴上還是很配合地說了不少討喜的吉利話。
杜曉瑜在花轎里聽着,覺得心裏一片暖。
她知道今日之前外面那些傳言有多難聽。
所以他是為了讓她安安心心嫁,才會讓那麼多人為她祝福的。
哪怕那些此起彼伏的祝福聲裏面沒幾句是真心的,杜曉瑜也覺得欣喜。
欣喜是因為他的貼心。
想想,其實如果不吵不鬧的話,這個人是真的能把她給寵上天疼入骨子裏的。
怕杜曉瑜因為懷孕而暈轎,花轎繞了一圈之後,傅涼梟就吩咐回府。
花轎到達楚王府,喜媒牽着杜曉瑜下來時發現她手中的蘋果沒了,驚得臉皮一僵,偷偷瞄了一眼傅涼梟,見他面色如常,好似壓根就沒看到這一幕。
喜媒趕緊用帕子擦了擦汗,裝作若無其事地收了杜曉瑜手裏的如意,然後遞了大紅團花錦綢過來,傅涼梟和杜曉瑜各牽着一頭,步子緩慢地朝着裏面走,過馬鞍,跨火盆,一路直達鮮花着錦的喜堂。
傅涼梟的生母不在,老子又是皇帝,高堂之上自然不可能有人。
不過即便是高堂之上沒人,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還是繃緊了神經,不敢造次,畢竟傅涼梟性子乖戾是出了名的,別想着他大婚就放鬆警惕隨意玩笑,尤其是拍馬屁的那些話,一不小心就會拍到馬腿上,然後一腳踢得你找不到東西南北。
賓客這一緊張,喜堂上的氣氛自然而然就不如尋常百姓娶親那樣隨意熱鬧。
不過傅涼梟壓根就不在意這些,又不是別人不祝福,他就娶不了親了,這一切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他永遠只會把筱筱的意見和反應放在第一位,其他人只能靠邊站。
一切準備就緒,贊禮官的聲音響起,「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人齊齊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轉身,對着空無一人的高堂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
杜曉瑜透過紅蓋頭下面那一角能看到地面的光線,轉到與傅涼梟相對的位置。
她的確是有些暈轎,而且孕吐的那股噁心感壓都壓不住,所以在對拜的時候沒站穩,一個踉蹌往前,腦袋和傅涼梟的碰在一起,疼得她忍不住倒抽氣。
贊禮官很機智地補了一句,「夫妻對拜頭碰頭,今生恩愛到白頭。」
在觀禮賓客們的起鬨聲下,杜曉瑜聽到傅涼梟低低問了一句,「疼不疼?」
「疼。」杜曉瑜委屈道。
好疼,不僅疼,還累。
從來不知道,懷着孕嫁人會累成這樣。
傅涼梟心下一緊,等贊禮官的「送入洞房」一出口,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了,直接攔腰把新娘子抱在懷裏,大步就朝着新房走去。
早有喜媒,全福婆婆,傅涼梟的幾位嫂子弟妹和送嫁的那幾位姑娘等在裏面。
見到傅涼梟抱着新娘子大步流星而來,懷王妃調侃道:「瞧瞧咱們的新郎官,都等不及新娘子慢吞吞地走過來,直接就把人給擄了。」
眾人一聽,紛紛掩唇笑。
送嫁的江亦嘉和謝瑛謝薇兩姐妹則是面色微僵。
她們可都是最清楚這樁婚怎麼來的。
當初在畫舫上,若不是出了那件事,興許杜曉瑜還不會這麼快就大婚,楚王那陰晴不定的性子,別說京城,只怕是整個大魏都家喻戶曉,這麼急急忙忙的大婚,也不知道那嬌嬌軟軟的人兒要被折磨成什麼樣。
傅涼梟把杜曉瑜放到喜床上,準備讓人把痰盂拿過來給她吐。
杜曉瑜一把摁住他的手,隔着蓋頭低聲說:「沒關係,我再忍忍就好了。」
傅涼梟皺皺眉,她懷的是他的骨肉,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野種,他不忍心讓她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