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油坊,杜曉瑜又上街了,昨天能想到的東西都買齊全了,唯獨沒買板油,本來她是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再什麼時候買的,怕提前買回去給放壞了,可是想想,從這裏背着板油翻山越嶺,就算買的時候新鮮,等背到了,只怕也有味兒了,索性自己買回去趁着今天還有空給煉出來,到時候就直接帶着油罐和油渣回去。
豬肉十八文錢一斤,板油便宜,只要五文錢一斤,而一斤板油大約能煉出五六兩豬油來,杜曉瑜算了一下,直接買了五十斤板油帶回去,借用了秦府的廚房,把板油洗乾淨切成丁控干水分以後開始煉油。
之前在白頭村,傅涼梟曾見過胡氏煉豬油被炸到手燙破了皮,當下便死命搖頭,不讓杜曉瑜碰油鍋,他守在灶台前,看那架勢,是打算自己來。
杜曉瑜汗顏,「阿福哥哥會煉油嗎?」在這種男尊女卑的時代,下廚房不都是女人的事兒嗎?
傅涼梟沒煉過,但他見過,看起來挺簡單的。
見他沉默,杜曉瑜便催促着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傅涼梟把自己的擔心用啞語比劃出來。
杜曉瑜愣了愣,「你是擔心我會被油炸到?」
傅涼梟輕輕頷首。
「沒事的,往裏面加點鹽就可以了。」杜曉瑜耐心地解釋道。
傅涼梟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杜曉瑜深怕露餡,又說道:「以前我在李家的時候煉過油,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小妙招。」
見她神情堅定,傅涼梟不好再繼續僵持,只好退往一邊給她打下手。
兩人忙活了一下午才把所有的板油都給煉完,分裝了好幾罐。
秦宗成從油坊回來的時候聽說了此事,很快來找杜曉瑜,無奈地說道:「姑娘,你要豬油跟我說啊,是不是忘了我以前就是做豬油生意的了,前頭鋪子裏和庫房裏可還有不少沒動過的豬油呢,你要多少,打聲招呼我馬上讓人給你搬來就是了,又何必自己那麼辛苦去買板油來煉?」
杜曉瑜的確是忘了秦宗成是做豬油生意的,心中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就釋然了,「我答應了那位老爺爺幫他買板油的,只是板油不好帶回去,我就順便幫他煉出來了,還剩了不少油渣呢,往你這兒拿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總覺得心不誠,人家那麼好心地招待我們幾個,我總得拿出點兒誠意回報不是?」
這下秦宗成沒話說了,讓人把那幾罐油搬到陰冷的地窖里放一晚上。
第二天吃過早飯以後,秦宗成沒急着去油坊,指揮着下人把杜曉瑜買的東西裝車,至於送到山裏那部分,就讓請來的十多個壯漢背在背簍里。
回程的路是分兩撥走的,一撥負責把杜曉瑜的東西送到漁陽縣白頭村,另一撥就是秦宗成花錢請來的十多個壯漢,全都背着貨往山里去。
杜曉瑜和傅涼梟空着手在前頭帶路,把米麵油鹽和過冬的棉襖送到老人家裏的時候,兩個老人感動得老淚縱橫,直接給杜曉瑜跪下。
杜曉瑜嚇得不輕,忙把二人扶起來,轉身對着壯漢們道:「之前秦老爺僱傭你們的錢已經領了吧?」
壯漢們點點頭。
杜曉瑜瞭然,「那麼接下來,我自己花錢僱傭你們,一部分人上山去砍柴,另一部分幫老人把漏雨的房頂給修好,五十文錢一天,願意的就去做,不願意的我也不勉強,自行回去吧,留下來的人,晚上我一併付工錢。」
壯漢們面面相覷,他們從府城把那些東西背到老人家裏來也不過一個人得了三十文錢,如今這姑娘一出手就是五十文,傻子才不願意,於是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去幹活。
這些壯漢平時都是干慣了雜物活的,砍柴修房頂這些事壓根就難不倒他們,因此還沒到晚上,出去的那一部分人就一個扛着一擔柴回來,修房頂的那幾個也完工了。
他們總的十二個人六百文,杜曉瑜拿出一吊錢來一人給數了五十文,又對幾人道:「我既然花錢請了你們,那自然不是只請一天,以後每隔一個月你們就來一次,不管是砍柴翻地種糧食還是做別的,只要是幫老人家解決生活問題的,你們就回去找秦老爺要五十文錢,順便告訴他,所有的錢都算在我杜曉瑜的賬上。」
壯漢們都是粗人,這些事擱自己家也是要做的,沒想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