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展現阿金和姚仁邦兩個人的人生過程中,也將電影中這個華國某個大城市過去三十年的風雲變幻,濃縮進了電影。
時代波濤洶湧,阿金載浮載沉,每一次登頂或跌落都身不由已,其中的心酸和無奈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70年代末,城市開通第一條地鐵,15歲的阿金搭乘第一班車去做魚蛋妹。
80年代初,城市經濟開始起飛,阿金轉做舞·女,並且很快就過上了住大屋睡大床的生活。
80年代末金融危機,城市經濟一泄如注,夜總會門庭冷落,以前看廁所的老太太收小費收到手軟,但危機過後,每晚只收到幾個零星硬幣。
90年代初,阿金競爭不過湧入城市的鄉下年輕失足婦女,只能轉去做按摩。
90年代末,亞洲金融風暴再次來襲,重挫了城市所有人的信心,但阿金依然樂觀,認為明天會更好。
到了21世紀,整個城市都充滿了恐慌的情緒,很多人失業,並且就此沉淪。
當時流行三大事物:負資產、申請破產和流感。
世紀之交的晚上,電視裏播着盛大的煙火晚會,預示着新時代來臨,但阿金卻只能看着好姐妹在病床前痛哭逝去的舊人。
阿金每一次人生的拐點都對應着華國城市現代化社會的一個重大轉折,但阿金始終樂觀向上,失望過後又重新站起。
大時代的動盪和小人物的命運,彼此輝映,一部講述失足婦女的幽默小品式的電影,到了最後竟然給觀眾一種時代史詩的感覺。
尤其是電影中,為了突顯時代特色,電影裏還將許多懷舊元素融入其中。各種經典的影視劇和歌曲配合着劇情發展,恰到好處地點染了時代的情緒,再配合上阿金等一眾主演爐火純青的演技,迅速把觀眾帶回電影想要重現的年代和氛圍。
直到電影全部放映完畢,結束字幕開始升起。
整個電影院已經沒有一絲聲音了,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個彭毅誠編織的故事和於舒茵塑造的人物當中,久久不能抽離出來。
時代的巨變,方能凸顯出小人物的悲壯。
這部電影,不僅是阿金一個人的故事,也是一代華國人對華國歷史變遷的思考。
但與此同時,這部電影又是屬於阿金一個人的。
正因為於舒茵成功的塑造出了這個阿金深處泥沼,依然仰望光明的特殊失足婦女形象,才完美的契合過去三十年華國的時代變遷和城市發展。
歷史車輪匆匆碾過之時,就會有人物的命運之手出現。
命運之手多少次挫敗了無數看似光鮮亮麗的人?
但阿金這個失足婦女卻沒有被打倒,在無數次命運的打擊中,遭受了痛擊的阿金,仍能找到活路,讓自己活下去。
她的成長也很顯著。比如被年輕鄉村失足婦女入侵之後,被擠壓到沒有活路,阿金將頭埋在柜子裏痛哭,也沒有責怪和攻擊過任何人。
因為她知道那些搶她生意的人,也不過是可憐人罷了。
但是當城市股市大跌時,她去和城市特首爭辯,控訴他無視百姓的血汗錢,卻顯得氣勢洶洶、毫不退讓。
這種同情弱小,不畏強權的做法。
無疑更加加深了觀眾對這個人物的認同和喜愛。
而在電影最後,阿金的善良終於有了回音,曾經借走她15萬的葉子強,嚴守承諾還給了她九十萬。
有了這筆錢,她的人生又有了希望,她還可以幫助試圖想要自殺的姚仁邦了。
阿金在街上狂奔,她想追回姚仁邦,讓他和自己一起堅強的活下去。
因為未來還有希望。
這時,陳百強的《一生何求》響了起來!
裝在了五百年海風中挾裹的眼淚,多少「我定能摘到」的豪情壯志,多少「有酒應該今朝醉」的悲欣交集,最後都匯成一句無奈的嘆息「沒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到了這個時候,無數觀眾眼眶發紅,甚至有些女性觀眾已經潸然淚下。
他們被阿金人性中的閃光點深深感動了。
電影結束許久之後,現場的觀眾才從這部電影的故事當中抽離出來。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