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問,綠蘿一下傻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算計了半天,居然把自己賣進去,不用說,這小金佛一定是柳二爺的貼身之物,她拿去典當,自然是落在白爺的人手裏,眼前這位高台上的中年人,一定是白爺百里光無疑!
玥兒讓綠蘿拿小金佛去換錢,她卻拿去典當,綠蘿是想留個後手,萬一以後官府查起來,自己好有個交代,卻沒想到它這麼快會落在白爺的手裏。
啪、啪又是兩鞭落下,綠蘿疼得殺豬般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什麼都說,我家小姐玥兒姑娘,她,她知道柳二爺藏在哪裏,你們問她就是了!」
邊上那人劈頭又是一陣鞭打。
「媽的,老子還要去弄一個小姐來玩麼,快點回答,再不回答,老子打死你!」
綠蘿被打得皮開肉綻,她再也受不住,哭道:「柳二爺就藏在霜葉館後院的那口廢井裏,救他的是玥兒小姐!」
「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話,您,您殺了我。」
那中年人一陣陰笑,道:「很好,說真話我給你獎勵!」
「什,什麼獎勵?」
綠蘿這話剛問出口,就看見高台上的中年人握了一下拳頭,她覺得脖子一緊,被一條皮鞭勒個正着,腦中立刻一片空白。
「獎勵你不用再受苦了!」
那聲音帶着嘲諷。
「我,我竟然要死了嗎?」
這個問題已經沒人回答,就算回答,綠蘿也已聽不見,可憐她費盡心機,想害人卻終害了己。
高台上那中年人一下站了起來,慍怒道:「牛武,你這是做什麼?」
「白,白爺,您說她不用受苦,這不是讓我殺了她?」
「笨蛋,這種人殺她幹嗎,我是嚇唬嚇唬她,叫她出去不要亂說,你,你殺她幹嗎!」
這牛武到刑堂做事不久,今天才剛剛做白爺的保鏢,他並不清楚白爺手勢的意思,這一下錯手,將一條人命斷送。
「笨蛋,笨蛋,真會給爺添麻煩,先記下重杖二十,回頭跟你算賬!」
牛武憨憨地笑了笑,要不是昨天白爺三個保鏢一死兩傷,他還真沒機會給白爺做打手。
此時的玥兒並不知道,柳二爺命懸一線,她還在寫字練功等待天黑,天黑了她要去給柳二爺送飯送藥。
綠蘿不在,玥兒一時自由,但她心裏還是隱隱覺得不對。
掌燈時分,玥兒拿起尚文達留下的《九成宮醴泉銘》臨摹起來,她寫了三十幾頁大字,為了加快速度,她反覆寫前五頁,怕王娘責罰,又抄了兩頁小字,覺得自己的書法還有些樣子,心裏頗有些成就,到底小時候爹爹的教育根子還在。
「綠蘿這丫頭出了什麼事,怎麼還不回來?」
寫完五十頁,玥兒想着閒事,走到窗邊向下觀望。
大院門口,莫管家負手而立,今晚王娘又去醉香居應酬,綠蘿到現在還沒找到,這讓他有些煩躁,以綠蘿的腦子,不會不知輕重到處亂跑,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莫管家,小的把周圍的裁縫店都問了一遍,沒人說看到過我家的丫環去過,但是那邊裘記當鋪的夥計說,有個丫環打扮的麻臉女人去當過東西,那應該就是綠蘿了。」
「她當了什麼東西?」
「不知道,小的只打聽到她當了十幾兩銀子,然後還去了一趟小相國寺,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莫管家臉色難看,難道綠蘿跟人偷偷私奔了?
霜葉館這兩天雇了些下人,但人手還是不多,玥兒推測,王娘可能是要等小花魁之事落定,才決定是否待下去,看來,要給冉家沉冤昭雪,這第一步是先要在大風城立足。
「我現在抽空去看看柳二爺不是正好嗎,等下王娘她們回來,說不定會折騰到很晚!」
玥兒心中一動,現在別人無暇顧及自己,她正好拿着香爐灰和食物去看看柳二爺。
今天樓上的門沒鎖,玥兒拿着藥盒、點心和水悄悄溜下漪月樓,飛快地朝後院奔去,到了廢井邊,她撿了塊石頭在井邊拍了三下。
「玥兒姑娘?」
井底響起柳二爺詫異的聲音。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