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的袋子裏,是八枚玉珠。」虞夏見到百里夜曦這般神情便大致猜到了他的遭遇,「想必你也發現了,此珠是消耗品。」
百里夜曦神色僵硬地點了點頭,右手卻悄悄握緊了布袋。
「那上面的紋路,是我根據封門弇炁符改良的。」虞夏把她當時刻此珠子的想法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
對於她來說,這枚珠子還有許多不足,而百里夜曦的五雷玉令,卻是實打實的寶貝。
加上先前因陸良之事誤會於他,虞夏心裏有些愧疚,更加不願意佔他便宜了,更別說,昨天他還救了自己一命。
百里夜曦聽她說完此珠由來,有些驚愕。
封門弇炁符本就不凡,普天之下幾乎已經沒有玄師能繪製此符籙了,現在眼前這個農女竟然說根據封門弇炁符的符紋獨創了可以吸納能量並用於攻擊的玉珠?
百里夜曦取出一枚珠子細細打量,發現果然如她所說,這紋路與封門弇炁符有異曲同工之妙,然而其運筆與能量走向,卻與封門弇炁符截然相反,所以兩者功能才會如此不同,玉珠是聚,封門弇炁符是散。
而又因載體的不同,玉的特質讓其可以蘊藏足夠的能量,最後化守為攻。
妙啊……
百里夜曦聽了虞夏的詳細講解,又配合着玉珠的紋路來看,豁然開朗。
他本就是少見的天才,博覽群書,領悟力也不低,聽虞夏這麼一說,如今也明白了大半,再多揣摩些時日,他應當自己也能刻出這樣的玉珠了。
「所以從理論上來說,假如你有足夠的玉珠,就完全不用害怕我的攻擊了?」
百里夜曦說完這句不等虞夏回答,緊接着又低聲自語道,「要照這麼說,你當日倒確實有與我叫板的資格。」
百里夜曦將布袋收好,昂着臉道,「此次就當是我百里夜曦承了你的情,將來你若有什麼困難,我必定會出手相幫。」
虞夏搖了搖頭,斟酌道,「我不是為了施恩於你,我只想讓你聽我說幾句話。或許你覺得我多事,沒有資格來指摘你什麼,但有些話,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我知道你出身不凡,又資質絕佳,普通人無法入你的眼。」
百里夜曦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但是你綾羅綢緞、玉石珍饈,所有的一切,都是這些普通人為你創造的,沒有他們,我們玄師寸步難行。」
百里夜曦譏笑道,「你自己是農女,樂意與普通人扎堆是你的事,這些天縣衙上上下下難為我,你可見我寸步難行了?也別說我享受的一切是普通人的恩賜,我是給了足夠的報酬的,我享受的一切是我應得的,可沒有虧欠任何人。」
百里夜曦口口聲聲縣衙上下為難他,可這幾日該他吃的、該他用的,人家未必輕慢了他,而他所說的報酬,人家未必就想要。
在他眼裏,別人對他怎樣禮待都不過分,那是別人應該的,一旦他的要求被人拒絕,他便認為別人不識好歹。
從頭到尾,他對普通人,都失了一顆尊重與感恩之心,也徹徹底底忽略了「人心」的力量。
蚍蜉當然不可撼樹,可若是成千上萬隻呢?
虞夏聽他這般說辭,嘆息一聲,到底是她多嘴了,出身不同,眼界不同,所行的「道」也自然不同。
她並非好為人師,只是她方才從百里夜曦的面相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既然對方堅持己見,那她也不必多言,當下便朝百里夜曦點了點頭,往前衙去了。
縣衙前站滿了人。
「聽說了嗎?這些高人下山是為金壇百姓做法祈福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九霄上清宮個個都是活神仙,來這麼多人為我們做好事,當真是菩薩心腸啊!」
「菩薩心腸那是佛門的說法,這些神仙可都是道士!」
「那也是一個意思,咱們金壇百姓哪個不受九霄上清宮的恩惠?就這幾日城西給咱們老百姓免費看診的那個小神仙,不也是九霄上清宮的人嗎?」
……
一行身着白底陰陽道袍、頭扎道髻的道士被一大群人隱隱圍在中間,為首者三十來歲模樣,劍眉星目,腰間別着一把長劍,微風吹來,衣袍微動,有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