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澤元指甲里的污漬,當時楚弦聞過,乃是泥土。
可卷宗里寫着,鹿澤元死時,是在廳堂之內,那鹿家別院當眾,大都是青石鋪地,很是乾淨,想要找泥土,得去後院的花園當中。
但花園距離廳堂,得穿過幾道門,行上百步。
這是為什麼?
鹿澤元中毒,不是當即斃命,而是掙扎了片刻,但其衣衫卻是十分的整潔,試問,中毒之後痛苦不堪,換做是誰都會在地上打滾,抓取想要抓住的一切,鹿澤元的衣衫,又怎麼可能那麼乾淨?
這個疑點,楚弦也沒說出來。
因為就算說出來,也沒有意義,楚弦要的是破案查真兇,而不是彰顯自己的觀察力。
那麼結合其指甲中殘留的些許泥土,可以有這麼一個推論。
鹿澤元不是在宴會廳堂之內死的,他最有可能,是死在那別院的小花園裏,而既然是鹿家的別院,這後花園肯定不准外人進入,也就是說,只有鹿家人才能進去。
這個推斷,不是楚弦胡思亂想。
因為鹿澤元肯定被換過衣服,甚至,事後連其父母都沒有察覺出問題,就說明,換衣者,很熟悉鹿澤元,很熟悉對方的穿衣打扮,這麼一來,結合之前的推論,至少可以有很大的可能性斷定,給鹿澤元換衣服的,是熟悉他的鹿家人。
或許,就是兇手的幫凶。
所以楚弦才斷定,必然存在殺人者和其幫凶,兇手殺人時,幫凶或許不知,但知道後,才用各種手段掩蓋罪行,嫁禍他人。
只是對方手段雖然老練,但終究是被自己找出了一些破綻。
楚弦這時候看了一眼郝清廉,對方雖然還算一個不錯的官,但其斷案追兇的本事,差遠了。
這案子,不複雜,只要仔細查驗證據,就可以發現其中的破綻,但郝清廉本事不夠,而且他受到的干擾太大,所以就被人給帶溝里了。
倘若換一個經驗豐富的推官,對方這些手段,就未必能奏效了,就像是孔謙這位老推官,若是老推官來,這些破綻依舊可以發現。
那真兇的幫凶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故意給郝清廉施加壓力,要儘快的結案,這麼一來,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真相就會被徹底掩蓋。
最麻煩的是,楚弦現在沒有證據。
在楚弦的推斷當中,那鹿澤元的四叔,鹿守盛嫌疑很大,從一開始,此人就在左右堂審,不出意外,此人肯定知道真相。
但對方應該不是真兇。
真兇手段粗糙,更幼稚,相反,鹿守盛很有城府,若是此人要殺鹿澤元,肯定不會留下那麼多破綻。
楚弦覺得,鹿守盛更像是幫凶。
那麼誰能讓鹿守盛冒着如此大的風險來幫忙掩蓋罪行?
除了他的兒子之外,楚弦想不出還有其他人。
那就是鹿澤一。
護衛說,鹿澤一昨天也在,只是後來跟隨其師父神語道人離開,去向不明,這太巧了,怎麼會他們一走,鹿澤元就死了?
這麼大的破綻,居然沒人注意?
不得不說,鹿守盛的誤導起了關鍵作用,但經過剛才的分析推論,楚弦相信,除了自己,肯定會有人也心生懷疑了。
或許郝清廉會,但可以肯定的是,鹿守耀絕對懷疑了。
從剛才開始,鹿守耀就在沉思,甚至已經不怎麼聽他四弟鹿守盛的建議了,這說明什麼?
但懷疑,終究是懷疑,推論,終究是推論,沒有證據,說什麼也白搭,就算是李附子找到了鹿澤一,抓回了神語道人,如果對方什麼都不說,都說不知道,不知情,那麼,楚弦這邊可是沒有任何證據。
哪怕是說出有人給鹿澤元換過衣服,案發之地,不在宴會廳,相信鹿守盛也會找出對應的說詞。
那只是古怪的地方,並不能當成證據。
這就是最麻煩的地方。
尤其是如果就挖到這裏,那麼依舊無法將李紫菀的嫌疑排除,因為淬了毒的銀針是她的,現場還有她的手帕。
這些都是鐵證。
更何況,護衛親口說,他親眼見到李紫菀走入別院。
不得不說這些事若是鹿守盛安排的,對方哪怕是弄出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