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該直接把我拿下。」
「你幫我過我。」
沉默一會,蘇籍又嘆口氣,說道:「我也只是普通人。」
宇文信當然明白蘇籍的意思,他縱然被外界評價得是那樣的超凡脫塵,實則普通人的煩惱是一樣都少不了的。
「煩惱即菩提啊。」宇文信打了一句俏皮的機鋒。
蘇籍笑笑,又抬眸看向朝陽觀外的雲和霧。
常人瞧不見,他瞧得見,一股很強大的氣如曇花一現。
得多強大的人才能如此可怕的氣。
同蘇籍一樣有這種感應的人並不多。
「憑兒,你水撒了。」蘇籍對彈箜篌的少女李憑說道。
即使武學初入門,也能做到提一桶水不撒,何況李憑。
蘇籍心裏有些奇怪。
「哦。」
李憑有些心不在焉地擦了擦裙裾。
「我出去一會。」隨後她又道。
蘇籍點點頭。
宇文信等她出去後,凝聲對蘇籍道:「這姑娘有古怪。」
蘇籍擺擺手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隱,如無必要,還是多給一些尊重比較好。」
宇文信洒然一笑道:「那是你的想法,我去看看。」
蘇籍不語,宇文信化作一道影子消失在小院。
不過盞茶時光,宇文信回來,有些垂頭喪氣。
蘇籍道:「怎麼?」
宇文信道:「你應該猜得到我跟丟了人。」
蘇籍道:「她的武功我沒試過,所以能不能甩掉你,其實我也沒有準確的判斷。」
「不用試了,我不如她。」
宇文信無奈地把右手袖子舉了舉,蘇籍神目看過去,只見袖子破開一條口。
蘇籍問道:「無形劍氣?」
宇文信道:「不錯,天下有名的無形劍氣不下於十種,但能破我護身罡氣的並不多,而劍氣如此細微的就更少了,但偏偏我認不出她的武功來路。剛才那劍氣要是刺入我神門穴,只怕我十天半個月都沒法用右手。」
蘇籍道:「若是生死相搏,你未必會輸。」
宇文信洒然道:「的確如此。還有,現在我又確信了一件事。」
「哦?」
「古往今來的大成就者,身邊總是能集聚各種各樣的奇人異士,你不覺得你現在有點這架勢麼?」
蘇籍不置可否道:「我只當你自賣自誇。」
忽然蘇籍一蹙眉,又道:「你先迴避一下。」
「怎麼?」
「魏凌雲來了。」
宇文信來京城,並沒有和魏凌雲通氣,而且他現在和蘇籍在一起,更不好解釋。難道要說沈道子是蘇籍?
所以宇文信很警覺地先離開。
其實他身負無相魔功,魏凌雲倒也未必能認出他。只是他這個師妹確實厲害得緊,若是見面,說不定能被她揪出蛛絲馬跡來。
「剛才有一名武學高手來過?」
魏凌雲注目地面上的塵土。宇文信很小心,甚至抹去了自己的足跡,只是當掩蓋一件線索時,必然會留下另一條線索。對於魏凌雲這樣的老公門而言,要洞察到,實在不難。
「嗯。」蘇籍沒做隱瞞。
魏凌雲道:「你那位新認識的朋友麼?」
蘇籍反問道:「你監視我?」
「現在京城不少人都盯着你好吧。」
蘇籍點了點頭,說道:「那這事就揭過去。」
「喂,你這什麼意思,你還回答我那人什麼來歷呢?」
「不能說。」
蘇籍懶得找藉口,所以很乾脆。
魏凌雲道:「你以為我很想知道。」
「說吧,你最近這麼忙,總不至於有空來朝陽觀找我閒聊,到底有什麼事?」
「何晏想請你一聚。」
「不去。」
「為什麼?」
「筵無好筵會無好會。」
「我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你不去,怕是要得罪他。」
「去了,他招攬我,我不答應,不還是得罪了,難道你要賠小心,說好話?」
「哈哈,那就不是沈道子了。」
「不過,你也不止這件事吧?」
「我接下來要離京一趟。」
「去哪?」
「不要問。」
蘇籍默然,他猜得到,定是跟天子有關。
如果是天山派的事,魏凌雲大可直說,所以應該是天子交代的秘密任務。
「會跟此前那道氣有關嗎?」蘇籍無由想到。
他隨即暗哂,那道氣才出現不久,怎麼會和魏凌雲要去做的事有關。
若是,那也太巧。
「你好生保重。」魏凌雲又道。
蘇籍道:「知道,我的武功比你高,你放心。」
魏凌雲臉一黑!
蘇籍似無所覺,撿起一根樹枝,說道:「你偷學我的折梅手,我來檢驗一下,看你有沒有推陳出新。」
魏凌雲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什麼偷學,頂多叫借鑑好吧。」
她說話間,袖子一展,嫩玉般的柔荑好似白雲一樣向蘇籍飄過去。
看似輕飄飄無力,實則殺機重重。
蘇籍的樹枝輕輕一提,仿佛十分無力。
偏偏魏凌雲心驚不已,她原本攻勢也如白雲一樣綿綿不絕,見到蘇籍的樹枝後,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在她眼中,蘇籍的樹枝像是毒蛇張開口一樣,十分瘮人。
蘇籍手腕一抖,空中的氣流發生細微的變化。
魏凌雲感覺身子被一股氣流裹挾,不由微微錯身。
就這一點變化,蘇籍的樹枝便做利劍一樣刺向她腰部。
一旦真力使足,她少說都是個半身不遂。
生死之間,哪有太多思考。
魏凌雲全憑本能,硬生生跳起來,足尖凌空朝樹枝尖端踢去。她這一腳飽含真力,實在難以化解。
但這又不是手上的功夫了。
蘇籍不慌不忙,另一隻手使出一招擒拿手,在間不容髮之際,硬生生抓住魏凌雲的小腳。
魏凌雲老臉一紅。
蘇籍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神力到處,竟將魏凌雲鞋子震碎。
魏凌雲忙脫開,一隻腳赤着落在地上。
她道:「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