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出遊戲，麥高重重地舒緩一口長氣。往日裏從♀星大陸退回現實世界，多少都有點頭重腳輕味道，今天更甚於往日，趕腳輕盈欲飄，只可惜了頭重如山，像個倒置不倒翁。身子在屋子裏往返轉身，心裏尚在遊戲裏留戀纏綿。簡單收拾下床鋪和自己，穿上蒙灰的皮鞋，一手抓過牆角的籃球，喲？什麼時候自己可以一把抓了？原來沒有的事。麥高個頭一米七九四，手沒有那麼大，能夠一把抓起籃球，說明手勁大了，球不滑，的確，新籃球，皮硬且糙。
論起1.794 ，麥高心中永遠的糾葛。擱文科人早就一米八了，還理直氣壯一米八，穿上鞋還不止一米八的說，敢穿上金正恩鞋，都敢一米八八的大說！可憐麥高一個三流理工男，做個習題π都精確到兩位小數，嚴謹慣了的，做人又不是做習題，偏偏要去恪守四捨五入狗屁規則，其實就是人為制定的規則，又不是1+1=2的上帝規則。麥高老實人，別人問起來總是一臉實事求是sb樣的回，「一米七九。」連追女朋友都不敢吹，「一米七九多那麼一點。」你多說零點零六米，韭菜葉寬，會死人麼，地球會停轉麼？還是打赤腳的高。
唉！皇上不急太監都急了。
出門碰見房東大爺，那位既不是岳父也不是繼父的正宗大爺。背面晨日，大爺笑眯刺拉的說：「小伙子，你托我找的家政，我已經給你找到了，改天領來你瞧瞧合適不合適。」
「那謝謝你操心了。」
「說哪，我還要謝謝你才是。」
出到小區門，輕輕拍下球，球速閃電般「砰啪」回手抓定，去哪打球好？小保安眼睛都圓了，尼瑪，哥瀟灑！籃球不是籃球，是裝了電池的籃球。
現在社會，沒有了公權公地，許許多多的公權公地都轉化成了大大小小的私家利益，傳說中每一人都擁有的公共土地賣給了每一人，號稱人民廣場的籃球場，不認人民，只認人民幣。
尼瑪，麥高重重拍下球，「砰」一聲直上藍天，最後超過了門房頂尖才緩緩回落。小保安眼睛都圓了，草尼瑪，哥瀟灑！籃球不是籃球，是裝了核燃料的籃球。
「保安同學，到哪裏能打球？呃，不要錢的那種。」
小保安眼懷崇拜，回說：「只有縣一中了，那不要錢但要學生證，這樣吧，我有一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叫王偉，你說找他，混過門崗你愛去哪去哪。」
麥高忙謝過，這年頭，好人珍稀，不騙你已經算上好人了，還能順道幫你，除了親戚朋友就是涉世未深少年人。
先到農業銀行，打一萬給妹妹，說是公司提前發的年終獎，打十萬給家裏，也說是年終獎，叮囑爸爸的手術費該用用，明年春上的房屋翻蓋錢再籌不急。其實麥高手裏有，不敢打太快，打太快理屈詞窮，跟老爸老媽說網遊里掙的比說到拉斯維加斯賭桌上贏的更經期不宜，嘔！驚奇不已。
縣一中，全國多少個縣一中，加上多少個市一中，整一個世界最大的人口販賣中心，販賣人口智商，流水線，把原本創造力強的人腦格式化，被整流，被梳理，被引導平庸，熟練，穩定，大同，說白了也就是拼命提高速率的計算器，腦容量被擠滿的存儲器，被佔用太多死公式死程序的內存，不設逾軌功能的簡單cpu！
拐過一個t字街，來到縣一中大門口，正好趕上早自習，出出進進學生不少，趕混！麥高胳膊斜?個籃球，假裝自己正經學生模樣，根本不往傳達室放眼。
「喂，同學！」
麥高暗自提醒自己，自己不是同學。
「喂，喂，賊位同學！」
麥高若無其事繼續往裏走。
「喂，喂，喂，沒戴眼鏡的內位同學！」
過去年代，戴眼鏡的少，好說戴眼鏡的那位，現今年代，戴眼鏡的多，好說沒戴眼鏡的那位。麥高假裝不是喊自己，沒停步，還假裝拍下球，裝大自然。
「球，你個球！」
妥！六耳獼猴現身吧！你說你一個看大門老頭，賴好不好非要長一雙照妖鏡眼睛，不上國安局上班真的上錯地方了。
「我找王偉。」麥高實無奈，叫人抓了現行，現了形，立定，說。
「全校總共十五個王偉，八個女王偉，九個男王偉，你找哪一個王偉？男王偉還是女王偉？哪年級的哪班的王偉？」你大爺的數學是政治老師教的莫？
火！忘了這一茬了，據說全國的王偉，張強都上了百萬之眾，得虧他們沒有集中在一個小國家，否則全亂了，都叫一個名比都不叫一個名混亂多了。
「誰找我？」一聲黃鶯鳴囀，清脆沒雜音，緊接一個高八度，「哇唔，斯伯丁！」世界最貴籃球品牌。
老頭順時放鬆警惕，來了個女王偉照上面了，這廝姓廝啊，聽起來還像個外國名，老頭也好奇，不會是美國華裔吧？問麥高道：「小廝，你打哪來？」
「華盛頓特區。」
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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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漂亮女學生，苗條身線，高挑個，皮膚青稞麥色，比小麥色黑一點，白藍校服，凹凹凸凸，眼白淺淺藍，眼眸黑漆漆，像兩顆閃閃發光黑珍珠，轉動凝視間都顯出水靈俏，用湖色頭花扎一束飄逸秀髮，羊角辮，天然贊。
麥高混過門房，跟王偉往籃球場走。
溜溜的校園路上，一朵溜溜的雲。
「你真的華盛頓特區的？」
「縣東關那個華盛頓特區，我住那。」
「嘔！」王偉彎腰手撫肚做一個誇張姿態，「我還以為……」
麥高趕腳心跳捏？心咋地不跳了捏？
溜溜的曙光，照在溜溜的城喲。
「你不是縣裏人。」
「嘔！我鄉下的。」麥高自嘲。
王偉繞過麥高幽默，微微笑說：「不，你不是本地人。」
「喔！我普通話不標準？」
「不，你普通話不符合俺縣普通話標準，俺縣普通話是這個標準，說，西雙版納潑水節上，俺縣人破口大罵，誰豁里？誰豁里？導遊解釋說，水潑到你身上是祝福你哩！俺縣人說，你不着！你不着！那鱉孫豁里是開水！」
溜溜的笑聲，蕩漾在溜溜的風中。
「你爸媽有錢，住貴族小區。」
「我自己一個人。」
「ou？」
「租的。」
「ou！」
「……」
「該不是斯伯丁呢。」
溜溜的眼睛，盯住溜溜的球。
「你找我？」
「你認識華盛頓特區小保安麼？」
王偉停步，腦搜索，然後搖頭說：「這個沒有。」
「那我不找你，不過，再來可以找你麼，那老頭不大面善。」
第七十章 縣一中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