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郊外因園。
孔先生正在屋子裏聽取手下回報,童璽在旁伺候茶水,車渠子不在。
手下回報完畢,孔先生沉吟了一會兒,確認般問道:「你們把霍家莊的村民全殺了?是車渠子的命令?」
「回先生,是車渠子的命令車公子還教我等處理屍體,確保不留下任何線索。先生,此舉可是不妥?」
孔先生:「並無不妥,我既然讓你們聽從車渠子調遣,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孔先生擺手讓手下退下。
童璽奉上熱茶,孔先生捧着茶杯有些出神。
童璽滿臉好奇,忍不住問孔先生:「先生,車公子的做法果真不妥?」
孔先生搖頭:「我不是在想這個只是有些感慨,一直覺得渠子忠厚有餘,野心不足,如今看來倒是我看走眼了。能有這份兒魄力才能做大事,只是」
童璽眨眼不解問:「只是什麼?」
孔先生:「他乍一出手便是屠村,實在與他心性不符,我擔心事後他反而會後悔過不去這個坎兒。」
童璽目光一閃,連忙低下頭藏起情緒。
殺了一村子人,只是做噩夢嗎?這些都是什麼人,沒有良心嗎?
服侍孔先生睡下後,童璽在外間的榻上歇下。這一晚,童璽做了一夜噩夢。
時光飛逝。
還是因園。
一個人影手執木劍站在桂花樹下,嗅着一陣陣桂花香甜的氣息,霍小飛心裏不由感嘆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已是秋天,記得剛被綁架到這裏的時候還是初夏,在記憶里那一幕卻好似就發生在昨天。
這幾個月里,霍小飛老老實實地待在因園,沒有踏出過一步。
孔先生親自教導,把霍小飛打造地更像一名王子,教她怎樣應對將來可能面對的問題,為「魚目混珠」行動做好準備。
灰衣僕從從遠處行來,拱手對霍小飛道:「竇公子,孔先生有請。」
啊,對了,霍小飛現在已經不是霍小飛了。她現在是前梁王遺落在民間的私生子,她現在叫竇子魚。這個名字是孔先生給她取的。
子魚,子魚,非龍也。
這是時刻提醒霍小飛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讓她不要得意忘形嗎?
霍小飛是魚,樂芳菲可不是。不過,除了樂芳菲本人,這世上恐怕沒幾個人還記得她了。就連重生歸來的車渠子都不知道。
真說起來,這世上還有可能惦記樂芳菲的人估計只有前欒王樂毅的親信了。
當年,樂芳菲和母親欣怡翁主能逃離欒國,多虧有樂毅的嫡系親信護衛。他們本來希望欣怡翁主能得到梁國的助力殺回欒國,可惜事與願違。
他們在梁都待了兩年,一方面樂芳菲母女的生活已經穩定,另一方面對前梁王徹底失望,他們陸續離開了梁都。
是以,後來寧沖叛亂時,樂芳菲母女身邊已經沒有樂毅的親衛。因為信不過其他僕從,樂芳菲帶着欣怡翁主單獨逃亡,到霍家莊的時候只有她們母女兩人
「竇公子?」
霍小飛,哦不,竇子魚在灰衣僕從的喚聲中醒過神來,歉意地道:「請稍等,我整理一番就過去。」
竇子魚收了木劍回房,在大丫、二丫的服侍下更衣。
現在大丫、二丫是竇子魚的貼身侍女,薛大娘是她的管事嬤嬤。她們三人負責打理竇子魚所有的日常事務。
可以這麼說,竇子魚的女兒身只有孔先生、車渠子和薛大娘、大丫、二丫知道。
重新衣裝,換上乾淨衣衫,束起少年髮髻,戴上佩飾,偏偏少年轉身變為貴公子。
經過數個月的調教,竇子魚行走坐臥都透着貴氣,只是這股貴氣里還透着一股說不清的陰鬱。
樂芳菲不喜歡怨天尤人,也不喜歡抱怨生活,但是被孔先生逼迫的竇子魚不能太陽光,所以她只能時不時裝作一副憂愁的模樣。以弱者的形象,消減孔先生等人對她的防備。
不是樂芳菲不想逃,被迫服用了「離塵」和「玲瓏丹」,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她只能聽從孔先生的指令。
竇子魚來到孔先生面前,行弟子禮入座。
車渠子也在座,孔先生旁邊多了
第4章 子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