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的邀請,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
不說別的,就說這女人的潛力,不論是武周朝,還是李顯朝,都可用隻手遮天來形容。
這個邀請,按理說,吳寧是不應該拒絕的。
這已經不是少奮鬥多少年的事兒了,而是吳寧鑽營一輩子所能達到的高度,可能還不如太平的這一個邀請。
可是,吳寧還是猶豫了,而且肖道長那一句話,讓他連猶豫都不用猶豫,直接就回絕。
因為,這裏面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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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當吳寧年少輕狂,在太平公主面前還虛浮盡露,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錯了,這賤人比誰心思都重,比誰想的都多。
而且,兩世為人,他比誰都沉得住氣。
對太平那個不敬不尊的態度,本來就是故意的。
不看別的,在老祖君面前,在四伯吳長路面前,他那樣會嗎?一句話頂的你肺都快炸了?
甚至面對孫宏德,吳寧表現的也比在太平面前更像是個人物。
那為什麼偏偏到了太平這裏,就變了呢?故意拿小話噎人呢?
因為——丑舅。
越是和這些所謂權利中心的人物接觸,吳寧越覺得丑舅教他人心、權術之道另有深意,這也越來越讓吳寧心悸。
他已經不只一次的斷定,丑舅的過去必定不凡,身後必定藏着一個驚天的秘密。
可是,從五年前的渡口救人開始,吳寧所經歷的樁樁件件,總有讓他有探不到底的感覺。
每一天他都試圖猜測丑舅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但都會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打破他的認知,那個秘密在吳寧心中的分量也越來越大。
而在沒有揭開那個秘密之前,吳寧是說什麼也不敢往朝爭這潭渾水裏跳的。否則,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以,他故意在太平面前露出弱點,想讓這個女人知道,吳寧有才,可是太過虛浮,不值得一用。進而讓太平免開尊口。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傻女人居然還是開口了,而且開出來的條件讓吳寧幾乎沒法拒絕。
太平所請可不是讓吳寧入公主府做幕僚,也沒有說請吳寧入京必有重謝之類的好話,是直接許下官途。
這個誘惑可太大了,看看現在房州城裏聚攏的那些所謂才子賢良,圖的是什麼?不就是這麼一句話嗎?
可是,就在吳寧幾乎就要動搖的那一瞬間,肖道人幫了個倒忙,使得吳寧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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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太平公主的駕輦徐徐下山,吳寧背着手站在山門之前,頭也不回地冷然問向肖道人:
「為什麼?」
肖道人心中一亂:「什麼為什麼?」
吳寧轉身,直視肖老道:「為什麼你會希望我進京為官?你不是一直想把我收入山門,傳你衣缽嗎?」
「這」肖老道眼神飄忽,「貧道是想收你入門。」
「可,可這不是千載難逢嘛?貧道也不好擋你的前程不是?」
「是嗎?」吳寧湊到肖道人臉前,「你會有那麼無私?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這話肖道人沒法回。
「那為什麼讓我來給太平解危?」
說到這兒,吳寧自己都笑了,「一個大唐公主,一個山野村夫,道長不覺得差的有點太多了嗎?」
「這」
「你不用回答我!」吳寧搶白道,「你也不可能回答了。」
瞪着肖老道,也瞪着孟蒼生,「你們背後到底藏了什麼齷齪,在我沒有弄清楚之前,我是不會如你們所願,去淌那趟渾水的。」
肖道人聞言,終於不再沉默,冷然怒喝道:「那不齷齪,那是你的命!」
「師父!」孟蒼生急忙出聲喝止。
語重心長道:「有些事,不該我們來告訴他!」
「那誰來告訴我呢?」
吳寧反問:「我那舅爹嗎?」
「還是等到有一天,紙包不住火了,讓某個人拿着提刀來告訴我!?」
說到這,吳寧已經苦笑出聲,突兀道:「舅爹臉上的疤哪兒來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