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蔣璃沒離開,始終待在邰國強的套房裏,對蔣小天的解釋是她得守住陣法。蔣小天一臉的壯士未酬,蔣璃懶得解釋,把自己的房卡扔給他說,給爺滾出去睡覺。
臨走前蔣小天怯怯地問她,爺,我這不算臨陣脫逃吧?我不會倒霉的對吧?
蔣璃懶得搭理他,甩了個字:滾。
等邰國強再睜眼時,天際已經吐了白。
蔣璃這一下子不輕,等他緩過來神的時候脖子還生疼生疼的。
臥室靠窗的一角有張貴妃椅,蔣璃躺靠在上面闔着眼,雙臂交叉於胸前,兩隻腳交疊搭放在椅凳上。
邰國強一時弄不准她是睡着還是假寐,先是清清嗓子,見她沒動靜後,身子探出大半截,小聲召喚,「法師——」
蔣璃躺在那沒動,聲音飄了過來,「繼續睡,睡不着你就穿好衣服在房間裏溜達,別打擾我。」
邰國強這才發現自己穿得有點灑脫,趕忙裹上睡袍。畢竟是一家上市集團主席,被個年輕的姑娘這般冷言冷語着實心裏不舒服,可命懸一線之際也不敢多加怨懟,就說了句,「我餓了。」
「等到八點。」蔣璃說了半截話,翻個身就不再搭理他。
邰國強抬眼這麼一瞧時間,還有兩個半小時……
好不容易熬到早八點,天大亮。
天氣不錯,瓦藍的天金燦的光,好到一絲風都沒有。
蔣璃一夜無夢,不是睡得沉,而是整宿在守着邰國強,但就算疲累,一睜眼能瞧見窗外這般光景,心情也會不錯。
能看見陽光,證明你還活着,只有經歷過生死,才會更加明白活着的意義。
蔣璃一出臥室就瞧見了邰國強,他在窗戶邊踱來踱去,看上去挺焦躁,見她醒來,馬上來了精神,二話沒說火速抓起座機。
「你要幹什麼?」蔣璃斜靠在一旁,漫不經心問。
「讓管家送餐!」邰國強臉上還糊着雞血符,他知道這兩天他在這裏丟盡了臉,所以在不見鬼的時候總想着能拾回自己的尊嚴,挺了挺脊梁骨,「再說,我想你也餓了。」
「我餓了是可以叫管家,但你餓了,不行,等着。」蔣璃經過沙發的時候隨手扯過自己的包,晃到了吧枱。
邰國強不明就裏看過去,只瞧見她的背影,一襲白袍幾乎垂腳面,長發散着,看着挺美,可邰國強總覺得這兩天見鬼見多了,越是漂亮的就越瘮人,心裏嘀咕着,還是戴着假髮好,起碼短頭髮不會引發聯想。
他那邊想着,蔣璃這邊就從包里掏出個精緻的盒子來,打開,裏面放了幾支玻璃器皿,器皿中有奶白色的結晶固體。她從其中一支器皿中取出些固體來放進剛倒好溫水的杯子裏,很快,固體融化了。
遞給邰國強的時候,命令了句,「喝了,這就是你的早餐。」
邰國強接過來一聞,不可思議,「蜂蜜水?法師,我的早餐就是蜂蜜水?開什麼玩笑?我現在馬上要見管家!」
蔣璃不慣着他,冷着臉甩了句,「要命還是要吃?」
邰國強噎了一下,半晌後皺了皺眉頭,一口氣把蜂蜜水喝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邰國強遭了不少罪,在被蔣璃迫着喝完了「早餐」後就被一路拖出了房間。於是乎,酒店上下全都瞧見邰國強頂着一臉雞血圍着人造湖一圈一圈地遛。
還不能出汗,因為出汗就把臉上的符給洗沒了。
再看蔣璃,慵懶地躺在沙灘椅上曬太陽,邰國強那邊稍稍停下,她就舉起擴音器慢悠悠地說,邰國強,你要是急着見鬼的話就休息啊。
邰國強一肚子怨氣不說,腿肚子還直攥筋,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已經挪不動步了。
陸東深開完高層管理會議後恰巧看見這一幕。
離他不遠,湖的斜對面。蔣璃依舊白衣翩翩地躺靠在那,雙臂交叉於胸前,嘴裏還叼着根小樹枝,她又戴回了假髮,少了驚鴻一瞥的魅,多了亦正亦邪的帥。
她身旁有女服務生,在給她端果盤,那女服務生瞅她的眼神里竟是羞答答的。
景濘見陸東深停住腳步,不着痕跡地瞅了對面一眼,走上前輕聲問,「畢竟是長盛的老總,需要我去叮囑一聲蔣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