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碎的藥草敷在饒尊的傷口上,用紗布包裹系好,放平他的腿,鞋子是不能穿了,只能任由一隻白襪子見髒了,蔣璃鄙視譏諷,「浪什麼呀?
到戶外穿白襪子,有病吧。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話音剛落,眼睛不經意瞄到陸東深的腳……短靴,裏頭隱約可見白色襪邊……嘴巴一閉,她好像說錯話了。
陸東深忍着笑,狀似認真地問她,「那你有藥治我的病嗎?」
……紅女鬼雖怕火,但他們幾人也不能一直待在原地用火攻,蔣璃經常遊走戶外所以清楚得很,一旦夕陽西下還走不出去這一片,那等着他們的可未必只有紅女鬼了。
況且,紅女鬼到了晚上估計更猖獗,他們的物資有限,不能還沒到寂嶺就用了個精光。
怎麼辦?
蔣璃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心急。
陸東深想了想,將自己的背包遞給余毛,要他幫忙背一隻。
余毛二話沒說痛快答應,背包上身,一臉的興高采烈,看得蔣璃好生奇怪。
陸東深沒理會余毛的心思,吩咐蔣璃,「你的包你背,饒尊的包你給他掛背上。」
「那饒尊呢?」
陸東深嘆口氣,「我背他。」
呃……好像只能這麼辦了。
就這樣,一行人繼續趕路。
蔣璃留了些到搗碎的藥草,裝袋備好,一來是這兩天要繼續給饒尊敷藥,二來一旦再碰上紅女鬼也不怕。
火把點燃。
余毛那支還能用,蔣璃節省,點了之前的火把,一邊瞧自己腳下,一邊瞧陸東深腳下。
那些紅女鬼悉率尾隨,卻礙於火焰不敢前沖。
腳程耽誤了不少。
幸好陸東深身強力壯的,要不然饒尊也是個人高馬大的主,換成別人,背一段時間早就累得氣喘吁吁,更別提爬山了。
蔣璃見陸東深的額頭也冒汗,但氣息尚穩,她趁着安全的空擋給他擦了擦汗,再看饒尊,整張臉歪在陸東深的脖頸上,這姿勢真是銷魂得很。
陸東深也覺彆扭,畢竟對方是個大老爺們,跟蔣璃說,「把他的臉歪一邊去。」
「歪哪去他都是這樣啊,除非你公主抱。」
聽得陸東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出聲了,忍着。
順勢下坡的時候,那群紅女鬼終於不見了蹤影,只能說明兩點:一是有可能已經過了它們的活動範圍,二是前方也許有令它們害怕的東西。
或植物,或動物。
天色已擦黑,夕陽拖着最後一點尾巴沉入天際。
一旦沒了陽光,山上就會特別黑。
蔣璃不敢掉以輕心,眼睛、耳朵尤其是鼻子都發揮到了極致。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余毛興奮地說,「到了!前面就是寂嶺了!」
蔣璃抬眼望過去的這一刻才終於明白「寂嶺」的含義。
寂寞、孤冷,連綿不絕的山線糾纏着天地,融入無邊無際的暗色之中,偶爾能見灰黑色山脊描繪着寂嶺的輪廓,像是頂了天的怪獸,守在那,靜候有緣人,吞噬入侵者。
越近寂嶺腳下,就越是能感受到來自荒野、來自高嶺的壓迫感。
這種感覺蔣璃也曾經有過。
在戈壁灘上,荒無人煙,或遠或近都是天地,人在其中,渺小得可以被忽略,甚至能夠被吞沒。
尤其是夕陽落下,人世間的最後一點光亮都消失殆盡,哪怕身邊有人相伴也會感到孤獨。
在城市裏的孤獨,多少是沾着煙火氣的,但在天地間的孤獨,是來自內心最深處,噬骨的不知所措。
再往前余毛就不敢走了,指着沉入黑夜的茫茫山脊,跟他們說,「寂嶺深處有什麼很少人知道,我聽老一輩人說,寂嶺深處是最靠近陰曹地府的地方,進去了就相當於進了黃泉的範圍,韓大哥,你們找太歲的話千萬別深走。」
蔣璃環顧周圍的環境,沒顧着余毛說的話。
陸東深尋了塊草皮多的地方把饒尊放下了,等喘勻了氣給了余毛一筆錢,當是賠償他的頭巾和腰帶,余毛卻死活不要,連連說能幫到你們我很開心啊,不要錢的,再說了,你們之前都給過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