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從小就有一個理想,他上小學時還在一篇作文《我的理想》中詳細闡述過。
玩兒着,賺大錢。
雖然這篇作文被沒眼力的語文老師打了個鴨蛋,但余耀還是堅持為理想奮鬥着。
他發現,古玩行,就是實現這個理想最好的地方。
而且,他成功了。
就拿上周來說吧,他用幾百塊撿漏的一對明代永樂青花壓手杯,拍出了一個多億,他隨手就準備花出去,打算在母校籌建一座「余耀博物館」。
······
頭猛然一歪,余耀差點兒閃了脖子,睜開眼之後,順手擦了擦口水。
原來是做了個夢。
本來想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一會兒,沒想到天涼了,這麼容易就睡着了。
如今生意越來越難做,從早上八點開門,現在都晚上八點了,楞是一個人沒進來過。
這家名為格古齋的小店,在江州城南老街上,只有二十平米,而且還被一道高大的貨架分成兩部分,貨架前面是店鋪區,貨架後面是一個逼仄的簡易臥室。
余耀站起身來,點了一支煙,準備抽完就關門睡覺了。
「吱呀」一聲,門卻在這時候開了。
進來的是個生面孔的中年男子。
他穿了一身錦灰色的長袍馬褂,胸前一側還露出了金燦燦的懷表鏈子,髮型一絲不亂,鼻樑上架着一副圓框眼鏡。
余耀不由愣了愣,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這副打扮?這是得多喜歡民國范兒啊?
不過,此人的骨子裏似乎還透出來一股勁兒,這股勁兒很難形容,讓人覺得很有學問,但卻又難掩江湖氣。
「您好,有什麼好關照?」余耀上前兩步,微笑問道。
這開古玩店的,得會看人,有的人是真買家,有的人是逛燈的(只看不買),還有的,是來賣東西的。但是這個人,余耀卻看不出他到底想幹什麼。
「掌柜的,有件東西,能給掌掌眼麼?」中年男子開了口,語聲略顯沙啞。
「您客氣。這是有東西要割愛?」余耀應了一句,同時打量了他一下,沒見他手裏帶什麼像是古玩的東西,只有一份捲起的報紙。
中年男子點點頭,卻從內口袋裏摸出一枚銅錢,同時問道,「貴姓?」
「免貴姓余,您年長,叫我小余好了。」余耀伸手接過了銅錢。
確切地說,這是一枚花錢,又叫壓勝錢,不是官方通行的貨幣,多是民間鑄造用以祈福求吉的。
這枚花錢比普通古錢略大,直徑有四厘米左右。中心圓孔,而不是常見的方孔。
圖案很特殊,正面是一個鬼臉,卻不猙獰,似乎還帶着笑意;一隻眼睛眯起,而另一隻眼睛,恰就在錢的圓孔,或者說,是用這個圓孔代替了一隻眼睛。
背面,則是圍繞圓孔,有金、木、水、火、土的陽文字符,字體都是小篆。
花錢從漢代開始就有鑄造,歷朝歷代五花八門;余耀雖然沒見過這種花錢,但也不會大驚小怪。銅質精良,包漿地道,顯然是傳世的好品;綜合種種特點來看,像是清中期的。
中年男子打量了他幾眼,點點頭,「我姓許。」
余耀掂了掂這枚鬼臉花錢,「許先生,我年輕,見識淺,有什麼說的不對的,您多擔待。」
「客氣了。」
「花錢,在清代鑄造得最多,民間甚至有點兒泛濫了。您這枚品相不錯,但也值不了多少。」
「你收麼?」
「可以收,不過價錢······」
中年男子好像若有所思,把報紙順手放到桌上,一手撐着櫃枱揉了揉眉心,「你看着給吧。」
余耀想了想,「五十塊。」
這枚花錢,實話實講,就沖這品相和特殊的圖案,市面上怎麼也得五百往上的價兒。而且這東西不難賣,可以把玩,可以佩戴,可以收藏,是快來快走的爽利貨。
但古玩生意就是這樣,漫天要價,坐地還錢;買東西收東西,出價的時候,都是可勁兒往低了壓。
余耀正等着還價兒,中年男子卻道,「成交!」
余耀稍稍一愣,心說這人的打扮雖然古怪,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