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不回來也都一樣。」俞一斤說道,他有些面無表情。
林煮酒怔了怔,下意識的說道,「怎麼會都一樣?」
他對俞一斤雖然並不了解,只是聽門中師長說過此人修為,但他和茅七層卻是十分熟悉,茅七層和他幾乎同時入門,在巴山劍場之中一起修行過數年。
茅七層據說是俞一斤撿回來的孤兒,來自某個被瘟疫襲擊過後的城鎮,那個城鎮只活了幾個人,而茅七層是其中之一。
反正以林煮酒對茅七層的了解,茅七層的領悟力未必有他高,同樣一些劍法領悟得可能比他更慢一些,但茅七層也有許多他無法企及的地方,比如茅七層的體力和耐力都迥異於常人,這便讓茅七層可以使用一些非常獨特的劍招,而且茅七層可以久戰纏鬥。
最為關鍵的是,或許是從那種滿是死亡的城中最終生活下來的關係,茅七層並非很多人想像的那種對死亡有種漠然,可以無視死亡的用出異常冷漠的劍法,他反而是異常的珍惜生命,在遭遇真正的危機時,他反而會爆發出令人難以預測的潛力。
林煮酒自己便覺得,若只是門內切磋比劍,他或許能夠勝得茅七層,但若是真正和雲夢山那些馬賊一樣,各種手段盡出的生死搏殺,最終活下來的,未必就是自己。
「一直都是我在教他,他就算回來,也不會是顧離人的弟子,也只可能是我的弟子。」在他有些想不明白的這剎那,俞一斤卻是看了他一眼,說道。
這下不只是他,就連葉新荷和嫣心蘭都愣了愣。
夜色籠罩的長街已經徹底平靜下來。
他們幾個人站在一塊,其餘人都隔着一段距離看着他們。
他們這些人就像是站在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之中。
一陣夜風襲來,林煮酒回過神來,不知為何,他的身上莫名有些發冷。
他明白自己一開始就領會錯了俞一斤的意思。
「會有麻煩的。」
俞一斤之前和他們說話並不避諱,但此時揚起頭來,他看向對於他而言已經近在咫尺的巴山劍場,他卻是壓低了聲音,帶着一絲陰鬱,「顧離人應是我這一生迄今為止見過的最為灑脫和不羈的修行者,他的世界沒有規矩,順從心意,只是規矩和傳統,對於很多人而言卻很重要。」
林煮酒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也輕聲道:「俞師伯您的意思是,這麻煩不在於樹大招風,不在於劍場之外,而在於劍場之內?」
「但願我是多慮。」
俞一斤的臉色也很陰鬱,他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這和他當年恰好經過那個城鎮,正好爆發疫情的時候類似。
「巴山劍場之前雖然年年收徒,但卻都沒有說死誰是誰的弟子,比如祁准沒有說你就是他的弟子,別人不能教。比如我雖然一直在教茅七層,但也沒有說茅七層便是我的弟子,不是別人的弟子。」
「至少在絕大多數人看來,今日的巴山劍場能有些不算出名,但其實很強的劍師,便是因為入了巴山劍場的弟子見識得多,見的劍多。很多人同時教導一人,也能夠從那人的所學所用身上,有所不同的領悟。」
「巴山劍場不同於其餘修行地和宗門,這便是和其餘修行地最大的不同之處。」
俞一斤緩緩的接着說道,「然而從現在開始,顧離人要改了。」
嫣心蘭的話也一直不多。
對於宗門內的很多事情,她也一直抱着很無所謂的態度,聽着這樣的話語,她便忍不住說道,「那顧師叔想要怎麼做是他的事情,其餘人便自行其是,還是和之前一樣就行了。顧師叔也是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他不會妨礙其餘人。」
「這只是你的想法,誰知道別人的想法,誰又一定明白顧離人的想法?」俞一斤微嘲的說道。
他的面容和裝束原本就給人不太好親近的感覺,此時冷嘲,他便顯得更加陰冷。
林煮酒想了想,看着俞一斤誠懇的問道:「我至少知道祁師叔沒有特別的想法,他反而很希望我能跟着顧師叔學劍,不知師伯你是贊成還是反對?」
「我自然覺得某人成為我獨一的親傳弟子沒有問題,比如茅七層我便一直教着,這林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