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冒險了。」
文關月靜靜的站在死人河的河崗上,面上有着三道疤痕的老者走到他的身後,寒聲說道。
「如果真的連巴山劍場這名少女都能勝得了我,那我將自己賭給他們又如何?」
文關月面色漠然的看着渾濁的河水,「這世上沒有什麼冒險不冒險,只有設計好的賭局。」
這名老者垂下眼瞼,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文關月靜靜的站在河崗上等着。
他在長陵和整個修行者的世界裏都是無名,所以雖然有着越來越多的人到來,卻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只是很細緻的,將這處比劍地的地形,包括每一塊土地的鬆軟程度,哪裏草長,哪裏草短,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中。
他甚至將絕大多數地方都落足了一遍。
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並不意味着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一輛尋常的馬車裏,一名一襲黑衫的修行者靜靜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名修行者自己也很年輕,看面相似乎也最多比文關月大個五六歲,但他看着文關月,心中卻很自然的將文關月看成後輩。
不過二十歲左右便修行到五境中階,文關月這樣的人當然是舉世罕見的奇才,能夠擁有這樣的天賦還能如此細緻認真的修行者,在心性上便遠超同輩。
雖說修行者的世界裏極少有人相信絕對的星相和氣運之說,但這樣的年輕修行者層出不窮的匯聚於長陵,卻是讓他都不由得想起數年之前那些星官所說的氣運匯於長陵的說法。
就在這時,一名侍從卻是到了他這輛馬車的車窗一側,對着車廂內的他行了一禮之後,也不說話,卻是直接將一封蠟封的信箋從車窗里遞給了他。
這名黑衫修行者看到這封信箋時便有些意外,等到他拆開這封信箋仔細的看了一遍之後,看到信箋末尾處的落款時,他便忍不住搖了搖頭,微嘲的笑了笑。
他十三歲開始時殺人,又過了九年,才終於獲得了今日在長
陵的地位,成為掌控着長陵很多見不得光的小生意的夜梟,成為長陵門閥之中的一員,只是他當然清楚,能夠獲得無數江湖人物的認可,成為很多生意的管控者和中間人,不只是因為他是南宮家的外系,不只是他手下有一幫和他同樣悍勇和不要命的兄弟,最大的原因在於他自己就是最講信譽的江湖人物。
像他這樣的人,自然不追求純粹的利益。
他守的是長陵已有的規矩。
所以哪怕他明知膠東郡的鄭袖不是普通的女子,他也明知鄭袖可以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但違背他的根本,便不可能成為他真正的朋友。
生意就是生意,若是能夠按照長陵已有的規矩,可以按着他的規矩,當然可以合作。
但若是不能,便一切皆休。
…….
在那名臉上有三條疤痕的老者的看來,文關月以三年為仆賭這柄末花劍太過冒險,但在陸續到達這河畔的很多人看來,王驚夢推嫣心蘭出來比劍,便是更大的冒險。
雖然王驚夢阻擋了刺殺公孫淺雪的那名神念修行者的一劍,並讓自己和公孫淺雪都活了下來,他的聲譽在修行者的世界裏自然更加到達了頂點,然而長陵這座雄城裏,更多的卻是對這些力量境界沒有概念的普通人。
他們所要看的是熱鬧,是好看的連番勝利。
許多修行者對於他們而言似乎是名人,但到底因何出名,是何等的名人,他們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一名遠道而來,為師報仇的山野宗門的少年,不斷的戰勝城中的名人,這便給了他們無盡的想像空間,甚至會給他們一種麻雀也可以漸漸飛上枝頭變成鳳凰的感覺。
這種尋常民眾做不到,心中卻有的欲望,在他們看到有人能夠一步步實現時,他們便更容易感同身受,情緒便更容易被調動。
在任何一個王朝,任何一個時代,真正在創造着財富的,都並非是這些修行者,而是絕大多數普通人。
真正在戰場上決定戰爭勝負的,也並非是極少數的修行者,而是匯聚成大軍的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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