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麼這麼多人?」
當嫣心蘭說出這句話時,還在清晨,尋常人家只是剛剛用過早點的時間,街道兩側大多數鋪子也才剛剛開門做生意。
天氣晴朗,微風習習,的確是出行的好天氣。
只是距離比劍還有足半個時辰,晾布場周遭便已人滿為患。
林煮酒微微一笑,原想說那自然是上次勝的漂亮,此次選的人又對,只是一眼掃過,他卻是微微蹙起了眉頭。
「閒散人太多。」
他輕聲的說道:「有人花了錢…想要看的人多一些。」
嫣心蘭的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
任何城裏都有不少閒散人。
有些是天生好逸惡勞,哪怕吃了上頓沒下頓,卻寧願曬着太陽什麼事都不做的懶人,有些則是失了營生的破落戶,想要翻身也沒有本錢,便無所事事在街頭,隨便尋些零工差事,圖點賞錢混日子。
但長陵這種大城,更多的閒散人卻成群的聚在一起,形成了某種營生。
只要有人打發錢財,便自然會有人去打點這些閒散人,最常見的便是聚眾鬧事,其次便是有些大的鋪子開業,造成無數賓客臨門的假象,充數人氣。
當然散佈消息,替人跑腿,也便是這般閒散人經常做的。
但要是真讓他們動刀動槍,這些閒散人卻沒有一個會幹,恐怕是看到要真動手,便掉頭就跑。
只是長陵這種大城,要動刀劍流血的時候並不多,要造聲勢的時候卻多,所以這些閒散人也遠比一般城中的閒散人要多。
「不像是有人要他們尋事。」
林煮酒仔細的看着那些人的神色,說道。
這些閒散人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緊張,恐怕那施錢的,也便是要他們來充些人數。
「那看來這背後用錢之人是覺得你這次對俞秀春比劍也能勝。」嫣心蘭轉頭看了他一眼,道:「興師動眾…俞秀春若是落敗,便頓時大為轟動,接下來比劍,恐怕便是真的很多人。」
……
俞秀春所在的馬車也穿行在春光里。
然後他的馬車被另外一輛馬車堵住了。
沒有人下馬車,只是前方一輛馬車中人的聲音卻傳入了他的耳中。
「人越多,輸了便越是沒有顏面。我家大人托我問您一句話,是您自己想要和王驚夢比劍,還是有人想你和王驚夢比劍。」
「是我自己想和王驚夢比劍。」俞秀春平靜的說道。
前方那輛馬車中人便不再多言,緩緩靠向一側,讓出路來。
…….
圍觀者眾,一路的聲音便讓已經先到的巴山劍場諸人知道俞秀春也到了。
王驚夢下了馬車,他平靜的等候着,當俞秀春下了馬車,朝着他行來時,他便認真躬身行了一禮,道:「還早。」
俞秀春看着這名晨光里的年輕人,謙遜之中卻有着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驕傲味道。
他忍不住笑了笑。
他覺得王驚夢就像是此時的朝陽,充滿活力,不可阻擋。
「既然都已經到了,便不算早。」
王驚夢看着俞秀春,迎着對方的目光,莫名的想到了顧離人遇見他自己的那個清晨,此時的俞秀春身上有着和顧離人相近的味道,這和修為境界無關,而是一種師長和後輩之間的味道。
然而他的眉頭卻悄然蹙起,他看着俞秀春,輕聲道:「你有傷在身。」
「這和比劍無關。」
俞秀春微笑道:「劍師如遇挑戰,哪怕受傷也要應戰,這是一種驕傲,若受傷而畏戰,便應被人恥笑。你希望秦人個個都知羞恥,我亦希望秦人個個都能悍勇,不畏權貴。」
王驚夢點了點頭,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再認真躬身行了一禮。
俞秀春躬身回禮。
他的身體緩緩抬起,面容便變得絕對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
他先行抬起手中劍,然後出聲道:「三分劍堂,俞秀春。」
王驚夢橫劍於胸,道:「巴山劍場,王驚夢。」
當兩人的聲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