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苓微手握寶劍,劍上的鮮血順着劍尖滴落在兩人之間的地上,就像在兩人之間匯聚成了一條永遠跨不過去的河流,兩兩相望,再會無期。
「冤有頭債有主,我爹娘的仇,外祖父外祖母的仇,還有那些死去的無辜的人,他們的仇我自會找幕後真兇去報仇。
「但如果將來,讓我發現你助紂為虐,我一樣會為民除害,殺了你。」
黎玄的眼中划過一抹自嘲,但下一刻,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驚恐地看着蕭苓微。
就在剛才,蕭苓微收回了劍,左手悄然運功,控制了他的右手。
「啊...」黎玄想問「你想幹什麼」,卻發現自己突然就啞了聲,一個字都發不出來,然後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地抬了起來,直到與地面平行,而手中的寶劍對準了蕭苓微。
不要,微微,不要這麼做,我求你了,不要...
黎玄似乎預感到蕭苓微要做什麼,他想大聲喊出來,想讓自己的手放下來,想後退,想離開這裏...但是他不能,他全身不能動彈,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
他知道,這是蕭苓微做的手腳,她的功夫已經恐怖到能悄無聲息地控制他。
無能為力,他只能用眼神不斷地哀求她,希望她能停下來。
只可惜,蕭苓微對於他的哀求無動於衷,相反,她的眼神越來越堅定,越來越冰冷。
她說:「我娘曾經對我說過,這個世上,除了我爹娘和三位兄長,就只有你對我最好。從小到大,我欠了你不少情。
「今日,我就將這些年欠你的,都還給你。」
話一說完,她左手突然發力,緊握成拳,他手中的寶劍不受控制地往前刺去。
於是,所有人看到的情景就是黎玄趁蕭苓微放下劍的時刻,突然舉劍刺進了蕭苓微的胸膛。
「微微。」
蕭凌輝喊得撕心裂肺,顧不上腿上的傷,瘋了一樣往城牆下跑。
而天晝直接就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國師...」
呂勉沖了過去,卻只能望着自己空蕩蕩的手。
你...黎玄望着自己手中的寶劍,這一劍插進去的位置就跟蕭苓微剛才刺他是一樣的位置,這是在戳心啊。
她是想跟自己同歸於盡嗎?
蕭苓微鬆開左手,抓住黎玄的劍,就像他之前抓住她的劍一樣,任由劍劃破她的掌心,鮮血直流。
「從此以後,你我...兩不相欠。」
左手用力,拔出了胸前的寶劍,往前一推。
黎玄踉蹌一步,跌坐在地上,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能動了,又立刻掙扎着爬起來,「微微,你沒事吧。」
他朝着蕭苓微走去,伸出手,想要去扶蕭苓微。
「微微...」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前面襲來,在黎玄即將碰到蕭苓微袖子的時候,他被震飛了出去。
「主子。」
平福等人連忙施展輕功,朝着黎玄奔了過去,幸好在黎玄摔在地上之前接住了他的身體。
這股強大的力量正是來自於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的天晝,他扶住蕭苓微,嘆道:「唉,你這個丫頭,就是不聽話,說了讓你下手輕點,你怎麼能這麼狠?」
對自己也這麼狠。
蕭苓微沖他笑了一下,而後推開他的手,寶劍直指朝廷大軍:「你們該離開了......」
當空無月,星光全無,肅州城外三十里處,主帥營帳燭火通明。
進出營帳的人越來越少,直到朝東抱着一個包袱跑進了營帳。
「桓伯...能找到的藥材都在這裏了,但是...」朝東慚愧地低下頭:「有兩味藥,我實在是找不到,只能先回來了。」
桓伯翻了翻藥材,見少的正是最重要的兩味藥引,不禁皺起了眉頭:「沒有這兩味藥,救活王爺,我一分把握都沒有。」
眾人臉色慘白如雪。
「我去涼州取。」平福轉身就往外走。
「來不及了。」桓伯也沒阻止他。
平福頓了一下,不甘心地攥緊了拳頭,還是走出了營帳。
桓伯對朝東說道:「先把這些拿去熬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