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魏綦之當真和此案無關?」府衙的待客偏廳之中,霍懷信看着手中的長信,又聽了秦莞所有的推論,面色又是驚訝又是愁苦。
岳凝在旁頷首道,「正是如此,大人不信,可以叫人去試試九姑娘說的,看看魏綦之是否會中漆毒,再問問那小廝,魏綦之是否用過曳金箋……」
秦莞在侯府看完了燕遲的長信,總算將自己漏掉的信息找了回來,分析一番,便又和燕遲、岳凝一起到了知府衙門,岳凝來霍懷信都不敢怠慢,更別說燕遲也一起來了,霍懷信只許齊捕頭和徐河跟着一起聽了案情,此刻聽岳凝這麼一說,便眼神示意了齊捕頭一下。
齊捕頭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放下長信,霍懷信有些發愁的道,「這麼說來,九姑娘懷疑兇手有可能是魏家二公子?」
秦莞點點頭,「知府大人以為呢?」
霍懷信蹙眉,「這麼分析下來,的確是這個可能性最大,宋柔和魏言之從前並無干係,現在宋柔卻是抓住了魏言之的把柄,如果宋柔將此事告訴國公府,國公府的所有人都不會繞過他,魏綦之更是會對他恨之入骨。」
秦莞頷首,「不錯,正是因為這厲害關係,魏言之便更有了殺宋柔的可能。」
霍懷信點點頭,雖然內心極不情願,可還是接受了眼下的局面,原本他以為三兩日內就能結案,可現在看來卻是得繼續查了,嘆了口氣,霍懷信道,「若當日那封信真是魏言之寫的,那他或許並非蓄意要殺了宋柔,或許只是失手殺人,那他所用武器多半會是他隨身帶着的武器,裝作鬼嚇人這件事難以找出證據,可火燒義莊卻可以,他們燒義莊時用了桐油,只需去附近的匠坊問一問,看看有無人在那段世間內去買桐油便可。」
霍懷信到底有自己的章法,這邊岳凝也道,「那天夜裏祖母說了第二日驗屍之後,夜裏就着了火,所以,買桐油的時間幾乎可以定在那日晚上戌時過半到第二日的卯時之間。」
秦莞笑着點頭,「深夜要買桐油可不容易,店家多半會有印象。」
霍懷信又道,「還有要害九姑娘的人穿的是和二少爺十分相似的袍衫,霍某猜,那日二少爺院子裏一定丟了衣服,且是在清晨二少爺起身之後,到晚上出發去麗水湖畔之間,因那人得知道二少爺那一天要穿什麼,才能布這個局。」
秦莞沒想到霍懷信反應一點也不慢,於是點頭道,「大人英明。」
霍懷信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他一點都不英明,若非秦莞將這些前後關節推敲出來,他又差點造了一起冤案,「這次多虧九姑娘了,哪裏是霍某英明,這兩條線稍後霍某會派林捕頭去查,待查問清楚,此事便可有個定論了。」
秦莞頷首,她到底不是衙門之人,自然不可插手過多,微微一頓,秦莞又道,「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大人可暫扣着魏家大公子,等此事有了眉目再放了他二人。」
霍懷信連連點頭,「這是自然的。」說完這話,霍懷信又道,「還請九姑娘幫忙將曳金箋的事記錄在案,徐河,你去寫——」
徐河應了一聲,忙拿了紙筆,秦莞便又將如何發現是曳金箋的過程說了一遍,待徐河記下,霍懷信恭敬的拿起那封長信走到了燕遲跟前來,「還勞煩遲殿下走這一趟,真是下官的不是了,這封信還給遲殿下,多謝殿下了……」
霍懷信恭敬至極,更顯惶恐,燕遲接在手中,「此事知府大人只管感謝九姑娘便是,若非九姑娘提起,這上面諸多細節我亦不曾注意。」
霍懷信忙應聲,「那是,那是,再感謝九姑娘不過了!」
這邊正說着,齊林卻從牢房回了來,他此去小半個時辰,回來的時候一身漆味兒,「大人!果然成了!」齊林雙眸發亮,語氣亦十分激動,「大人,小人將生漆抹在了魏綦之的手臂上,果然,只等了兩刻鐘他手臂上便起了紅斑和疹子,那小廝哭着喊着說小人要戕害他家公子,還說他家公子聞不得漆味兒,小人又問了曳金箋的事,還拿了曳金箋的紙讓那小廝辨認,那小廝哭說他家公子從不用這種紙……」
齊林一口氣說完,隨即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霍懷信也跟着神色一振,「如此便是成了!九姑娘的推斷果然是正確的,這大公子沒受過什麼詛咒,只是中了漆的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