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突如其來的戒嚴一直持續到十三日下午,日落黃昏時,街上的崗哨悄然撤去。筆神閣 bishenge.com
滿北京城的老百姓私下都議論紛紛,都在猜測肯定是出了什麼嚴重的事兒,但是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公家也一直沒有個說法,但是這兒畢竟是首都,人民群眾政治覺悟高,除了早期的紛亂,之後迅速平息各種謠言,相互勸導不要亂說亂傳。
但這些和那些二十啷噹歲的小伙子沒什麼關係,他們現在的關注點都在另一件事兒上,那就是之前在大柳樹、朝陽門外和潘家園兒的稱王稱霸的姚文一伙人全都被抓起來了,之前好些在街面上晃蕩的盲流也都為之一清。
緊接着和鬼市挨着邊的各個單位、街道、居委會、市管委、派出所,輪着番兒地對鬼市進行掃蕩,幾乎全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看着,不少沒收到信兒,從郊區來的農民都着了道,被關進去了。
但這些跟鍾躍民關係不大,一個是他從頭到位就沒出過面兒,沒人知道他是這幾個鬼市的始作俑者。
不過華立其他幾個經常在市場上露面的人都被片警找去談了話,像何大勇、王榮、二毛這些人一個都沒跑,可想而知國家機器的強大。
但是因為他們撤得早,二一個年紀都不大,跟姚文也不是一夥的,都是被教育了一頓也就放回來了。
這些人被嚇唬的夠嗆,對之前的事兒感到後怕,幾乎差一丁兒就被卷進去了,回來之後躲家裏十天半個月都不敢出門,都對鍾躍民的先見之明敬佩不已。
過了有一兩個月,這陣緊張的氣氛才過去,這時候街面上才傳出風聲,二號叛逃,飛機在蒙古摔下來了,就是戒嚴那些天的事情。
大家這才意識到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聽見二號的消息了。
過了沒有多久公家也正是發佈了消息,證實了傳聞,但是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也是語焉不詳,只知道原先萬人景仰的統帥變成了叛國者。
緊接着「批林批孔」的運動在各級組織、各個單位如火如荼地展開。
鍾躍民在密雲水庫也沒能逃掉,成天開展政治學習,屁股都快釘在椅子上了。
但他還沒有辦法拒絕,照宋主任的話來說,這是組織上對他的器重。
鍾躍民還是有些懷念不被器重的日子,高興不高興就躲到小樹林,用一根麻繩一個麻袋,找兩個樹,做個簡易的吊床,躺在在裏面靜靜地發呆。
「躍民吶,這兩天學習怎麼樣?有什麼困難沒有?」
這天一大早,鍾躍民就被管理處的革委會主任叫到辦公室。
「挺好的,謝謝領導關心。」
「我怎麼聽說,你在會上經常開小差,有些心不在焉的?」大主任給他倒了一杯茶。
鍾躍民不好意思道:「之前在野外工作習慣了,猛地呆在辦公室里有些坐不住。」
「你啊!你啊!」大主任笑着指着他道:「讓我說什麼好?人家求爺爺告奶奶要待在辦公室,你倒好,反而喜歡在外面到處跑!」
「主任,我這人野慣了,要不您還是讓我去巡檢吧。」
大主任嘆口氣,「我倒真希望我能答應你啊!」
「怎麼了?巡檢不是缺人缺的厲害嗎?」終於民問道。
「看來你都忘了你是來實習的了吧?」大主任失笑道,「也是!哪有人像你,一實習就是一年的?」
鍾躍民頓時瞭然,「學校那邊來信兒了?」
「看看這個。」大主任遞給鍾躍民一張信紙。
鍾躍民一看,果然是水利系讓他回去上課的信函。
「沒想到這麼快你就要走了,真是捨不得你啊!」大主任感嘆道:「要是你的組織關係在我們這兒,我早就提你當副科了!」
「我也是挺捨不得咱們水庫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那我給你們學校寫信,把你的組織關係調過來,就在我們水庫直接工作!」大主任道。
鍾躍民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主任,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以後有機會再來咱們水庫來看你吧。」
說完一溜煙兒就跑了,就怕大主任真把他給留在這兒了。
「這小子!」大主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