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照計劃鍾躍民和鄭桐是準備連夜回村裏的,但是多了狗娃這一家子,鍾躍民就決定在破廟裏面安頓一晚上。
狗娃找了柴火在廟堂裏面生了起來,春花也安頓幾個孩子都睡了。
鄭桐把驢車卸下來,給毛驢為了草料和水,鍾躍民重新找了些玉米杆子鋪在地上當床,
狗娃挨個看看睡着的娃,小聲笑道:「睡得真香,還跟小豬一樣打呼嚕呢。」
「今天總算吃飽了,夜裏不會餓醒了,肯定睡得安穩。」春花也坐在旁邊,不時幫孩子們蓋好衣服。
「哎,今天多虧了躍民和鄭桐,咱們出來十幾天了,算今天吃飽了飯。」狗娃感激道。
春花也道:「那是,躍民和鄭桐都是文化人,是真有本事,不然靠你這個驢腦袋,那咱們娘幾個怕是真要餓死了。」
鍾躍民坐在火堆前,小聲道:「春花姐,不能這麼說。今天多虧了狗娃哥幫我們搬水泥,要靠我們不知道要弄到啥時候呢!」
「他就有有把子力氣,除了能幹活,啥本事都沒有。」春花白了狗娃一眼道。
「狗娃哥在村里幹活向來肯下力氣,既不偷奸耍滑,也不肯蒙拐騙,怎麼就不是個有本事的人呢?」鍾躍民反問道。
「可是肯干有啥用啊?村里人做多做少到年底都是一個樣,還不是要出來討飯嘛?」春花有些不以為然。
「那你希望狗娃哥像村裏的二流子一樣嗎?」鍾躍民笑着問道。
春花道:「那不行,狗娃要是二流子,額咋能嫁給他咧!」
狗娃聽了咧嘴笑了笑。
「那為啥,狗娃哥在地里撅着屁股一年忙到頭,還是不能讓家裏娃吃飽飯呢?」鍾躍民繼續問道。
春花思考片刻,就放棄了,「躍民,額沒文化,見識少,沒有你們懂得多,你說是為啥。」
「因為政策有問題呢,大家都吃大鍋飯,沒人願意出力幹活,怎麼會多收莊稼呢。」鍾躍民道。
狗娃也同意道:「這話有理哩,這莊稼不騙人,你不用心耕地、澆水、施肥、除草、驅蟲,它就不肯長哩。」
「這政策是國家的事情,額們老百姓說了不算哩。」春花瞪了狗娃一眼,嫌他亂插嘴。
鍾躍民道:「狗娃哥說得對,春花姐你說的也對,咱們變不了政策,那就只能先顧上自己把日子過好。」
「你能讓額們吃飽飯?」春花聽出了點門道。
「其他的不敢保證,吃飽飯問題不大。」鍾躍民笑笑,「王村的壩已經建好了,咱們村是上游,也快完工了,至少明年咱們能增加不少水澆地。」
「那是好事情,可是救不了咱們的急呢?」春花問道。
「我和狗娃哥說好了,讓他回村和我們一起幹活,其他的不說,飯肯定能吃飽,不會讓你和孩子受餓的。」
「那敢情好!」春花高興道,又有些擔心:「可你們也沒有多少糧食啊!」春花和知青們走的近,自然清楚知青點的情況。
鍾躍民指了指停在旁邊的大車,「你看到那些水泥了嗎?」
「看見了,這不是用來打壩的嗎?」
「咱們準備成立一個工程隊,到外面去接活干,幫別人修不會壞的淤地壩。」
「能成嗎?」不怪春花懷疑,成立工程隊實在沒有先例。
「能成。」鍾躍民肯定地說,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讓大家有信心。
春花想了想,點頭道:「行,額相信你,就聽你的,明天回去。」
旁邊一直擔心春花不同意的狗娃鬆了一口氣,卻惹來春花一個大白眼。
其實春花心裏清楚狗娃在縣城裏過得太憋屈,一個大男人為了婆姨和娃去討飯,受盡冷眼,真是把脊梁骨都折斷了。
······
「躍民和鄭桐回來了!」鍾躍民一行離工地還有老遠,趙大勇就看見了他們。
工地上的知青、憨娃、還有杜老漢和老趙頭,都奔着他們迎了上來。
「怎麼了這是?你們怎麼都這麼熱情啊?」鄭桐被圍上來的人群嚇了一跳。
「你們這一走啊,咱們知青點算是失了人氣了,大夥連幹活都打不起勁來。」趙大勇解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