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街邊,停着一輛極其不顯眼的黑色轎車,那位帶着眼鏡的女人走到車前,將傘收起,鑽進車的後座。然後氣呼呼的「咣」一下摔上車門。
後座上,坐着一位少女,她看着一臉怒氣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蛋花餅:「怎麼了吳姐?」
被稱作吳姐的女人甩了甩沾在頭髮上得幾滴雨水:「碰到個不懂事的臭小子,來氣。」她說到。
「哦。」少女應了一聲,她拎着手裏分量似乎不那麼足的蛋花餅,立刻明白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看着還在氣頭上的吳姐,她也只能露出一副甜甜的微笑:「別放在心上,我只是想嘗嘗味道,又不是餓了,少點就少點吧。」
不過這話顯然一點作用都沒有,按照這個強勢女人的性格,這股氣怕是一時半會也消不了了。
少女很聰慧的不再說話,她低下頭小口的吃起了蛋花餅,可能是因為開車時吃東西會影響消化,所以這輛車就這麼一直安靜的停着,車內開着暖風,輕柔的音樂中,香甜的味道很快彌散開,少女感受着舌尖上暖意,無意間抬起頭,透過車窗和細雨,她看到了那多彩變換的燈光下,剛剛的那位少年無比珍惜的將蛋花餅塞進懷裏,低下頭,沉默的走入冰涼的雨中少女一時間愣住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漂亮的眸子逐漸明亮起來。
許白焰小跑着穿過了街頭,他來到了一間已經關門了的店鋪前,拍落兜帽上的雨水,坐到了台階上,屁股下面的岩石很涼,但是過一會就應該會被捂得緩和些。
他想着,掏出了懷裏的蛋花餅,很熱,甚至有些燙,他開心的用兩隻手來回顛倒着這散發着香甜氣息的玩意,過了一會,他的皮膚終於適應了這個溫度許白焰拔開了那層薄薄的塑紙,咬了一口。
冰冷的雨夜裏,他笑了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些真實的,就比如這個蛋花餅,真的很好吃。這一瞬間,許白焰似乎顯得很滿足,雖然外面有點冷,雖然這幾天的經歷有些荒唐,但是這蛋花餅卻是真真切切的不錯,他感受着雙手傳來的有些微痛的溫度,想了想剛才小巷裏那個胖子飛在半空中的樣子,又想了想那個臭脾氣老女人最後難看的嘴臉他笑的更開心了,於是,他大口的咬了一口蛋花餅,讓那軟軟的口感灌滿口腔,他望着離自己只有半米的雨幕,遠處鋪天蓋地的樓宇,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也淌出了兩行淚水。
「你們兩個聽到了麼真的很好吃」
他對着夜空嘟囔着,好懸泣不成聲。
這一幕,清晰的落在不遠處車中的少女眼裏,她看着滿嘴塞着蛋花餅的許白焰,一邊吃着,笑着,又哭着,她沒法理解為什麼一個被吳姐形容成「小兔崽子」的少年能一瞬間哭成這個樣子,但是這個場景讓她也莫名的跟着鼻子一酸,就好像是完全陌生卻也能感同身受,這一刻,少女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那個困擾了自己半年的難題終於有些鬆動了。
於是,她也學着對方,大口的將蛋花餅塞進嘴裏,並拍了拍身旁還在氣頭上的女人
「吳姐,有空查查這個'小兔崽子'。」她在對方驚訝不解的眼神中說道。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清晨,陽光穿透雲層,又擠過樓頂,落在許白焰身上已經所剩無幾。
這一整晚,許白焰就這麼在這間店鋪門口睡了過去,事實上,他也沒在這待多久,因為當時走出小巷就已經很晚了,算下來,他也只不過呆了幾個小時。
經過一夜細雨的沖刷,街道上的溫度似乎比昨晚還要寒冷些,那些陽光就像是虛幻的假象,沒有一丁點溫度。
許白焰將兜帽扣在腦袋上,拉緊了領口,走下了台階,也許是寒冷讓他的感覺有些退化,反正昨夜那些打在身上的拳腳和後背挨的兩棍子,似乎已經不那麼疼了。
經過幾條街,許白焰很快又找到了一塊地圖,他走過去,將配套的插口插進自己的頸後,開始再次尋找起住處來。
昨晚小巷裏的那一場打鬥讓他已經沒有辦法在附近的街區再住下去了,因為那群小混混肯定不會忍氣吞聲的就這麼算了,這若是以後碰到了,又得挨打不說,萬一他們去房東家裏亂打亂砸的,那自己可是肯定賠不起的。
所以,許白焰準備趁早找一個差不多便宜,但是離這裏遠一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