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鳳鳴離開了王華的府第,他知道從今天起,自己與自己這位恩師算是徹底決裂了!
薛鳳鳴自然知道自己如果遵循朝廷大政,憑着自己是首輔學生的身份,幾年就可以成為高官。
但是,薛鳳鳴做不到讓自己拋棄儒家理學去做一個弄臣,他也不能忍受皇帝陛下與那些執掌朝權的權貴們只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犧牲天下士紳階層的利益。
戶部主事戴冠也同薛鳳鳴一樣,他也無法接受朝廷以犧牲士紳利益為代價來獲得開疆闢土的榮耀,並希冀以此解決流民問題。
戴冠乃南直隸長洲人,也是江南士紳大族,但他從家人信中得知佃戶大量逃亡收入銳減後也知道是如今路引制度取締和商業大興之故,因而才斗膽上疏奏言七事。
「煩請琪綴兄告知閣老,下官就不去見他了,下官會直接面聖,從此以後,下官非他劉次輔之門生,也恥於做他劉次輔之門生!」
戴冠看着奉內閣次輔劉宇之命前來囑託他的官員塗彪佳說道。
「章甫兄(戴冠字章甫)!你何必如此!恩師這也是為你考慮,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嘛!你這是逆勢而為!這是這觸逆陛下!恩師現在沒有拋棄你,是恩師仁厚,而你卻對恩師如此不敬!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嘛!」
這姓塗的官員喝問了起來。
「天地君親師,為天地正義,戴某羞於認他為師!他劉宇不過是只知逢迎聖上之庸臣耳,忝居高位,卻縱容讓陛下與天下士紳為敵而勸諫之,此為無忠也!
甚至還依仗自己身在內閣要職之機會,唆使家人經商開礦以牟暴利,致使百姓流離失所,田地荒蕪,此為無義也!
如此不忠不義之輩!我戴某認他作甚!」
戴冠也大聲喝叱起來。
這姓塗的官員見此只得甩袖而去。
而劉宇知道也很是憤怒,把桌子一拍,就大喊了起來:「那好!那他就別再認老夫這個老師!」
劉宇喊了一句後就氣呼呼地又坐了回來,心裏暗想道:
「陛下早已有言在先,邊鎮招商開礦,是有利於達到移民實邊之目的的,是消弭邊患的有利措施,是有益於開創太平盛世的,如何是不義之事!
陛下之即位以來,無宦官專政,強內閣之權,免文臣跪奏之禮,且屢次加祿米賞金銀,如何是與士紳為敵,本官為何要諫!」
通過西廠,朱厚照對於百官們的這些舉動都看在了眼裏,他知道這是自己聯合一幫權貴興辦工商業後必然引起的一系列矛盾,而矛盾便是傳統士紳集團與自己這些官僚資本家在人力資源爭奪上的矛盾。
朱厚照看着眼前的戴冠本來想說些什麼,但一想想自己真沒必要和這個戶部主事說什麼,便道:
「算了,你退下吧!傳旨通政司,以後百官奏疏,除各部部堂與各督撫巡按布按二使以及六科廊言官等實政官員奏疏外,皆不必再呈遞內閣,甚至不必再接收其奏疏!
同時,詔令天下,大明子民可以議政,但得有序才行,以後通政司每五年選一批議政員,人員由內閣與朕審定,通政司每五年開一次議政會;
這批議政員可在議政會上提出政治議題,朕到時候會統一聽取,並擇其有用者而用之!」
「明年正德十年為第一屆議政會,着通政司主持,以後通政司不隸屬於內閣,同都察院、刑部、內閣、近衛軍樞密院一樣受朕直接管轄」。
朱厚照說着又將戶部主事戴冠的諫言奏疏丟在了他面前:
「你的奏疏自己拿回去,對朝政若有什麼異議,你可以於明年議政會召開時提出,不過前提是通政司會選你為議政員,記得干好本職工作,這話按理不必朕給你說,該是你的上司給你說,但既然朕見了你,就囑託一番,若本職工作干不好,自然會有人追你的責,革你的職!」
朱厚照說着就乾脆沒再搭理戴冠,吩咐着內閣大學士王瓊:
「把奏疏都分一分,凡事不涉及該官員本職的事統統不再批覆打回去,以後內閣只處理實務與制定政治計劃!
這樣效率自然也高些,不用把精力花費着解釋每一項朝廷政策上,具體政策解釋讓各部出一個發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