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啊,我正要去叫你呢,都晌午了要做飯了。」五六十歲的老漢,很消瘦,滿臉的褶皺,穿着衣裳同樣打着補丁,手裏拿着一個大煙槍,正把煙袋鍋下拴着的裝煙葉的布袋給纏繞起來。
這話敢說完,老漢看到跟來的郭小五三人就愣了愣!才問道:「這是哪兒的後生!?」
「高廟鄉的,家裏殷實呢!挑着針頭線腦啥的做些買賣,到咱家歇歇腳。」老婦一臉笑容的回應道。
老漢看老伴兒高興,知道是遇到了好事兒,不由把老伴兒拉到一邊,低聲問道:「這咋回事?」
「老頭子,人家可是說了,吃一頓飯就給二兩的鹽巴,咱可不能怠慢了!你去那兩個雞蛋,換些針頭線腦來,家裏人的衣裳都破了,以前的針斷了,線腦也沒了。」老婦低聲道。
「哦哦,哈哈哈……是高廟鄉的後生啊!來來來,屋裏請,讓老婆子啊做飯,正好啊我也村里溜溜,通知一下鄉親有啥需要的。」老頭聽到有二兩鹽巴的好處,怎麼算也是賺了!也就滿臉高興的讓郭小五三人往堂屋走。
「大叔,我還是幫大嬸把這那袋柴火背進廚屋吧。」郭小五笑道。
「放這就成,放這就成!灶窩裏啊也堆不下了。進屋喝口水,這齣門在外啊可都是鄉里鄉親的,不要那麼客氣。」老漢說道。
「那好!」郭小五把扛着的麻袋放下來,啪啪!拍了兩下手震掉手上的灰塵,就跟着老漢往堂屋裏走。
「他們是!?」大叔看了看郭小五身後的許漢與王大牛問道。
「他們啊是我的兄弟,我家裏有兩百多畝的田地,自家種不完,就讓他們租了去!俺爹和善,我們相處的跟一家人一樣,現在不是秋後了嗎?也沒有什麼忙的,就讓我這兩個兄弟跟着我挑着家裏的一些東西出來看看,看看鄉親們有啥需要的沒有?順便也可以換一些糧食啥的。」郭小五回答道。
此刻郭小五倒是顯得囉嗦起來,一臉善意的套近乎!這跟老百姓沒有什麼區別。
眾人進了屋子,許漢和王大牛把擔子放下來也沒有插話,有郭小五這個少爺在!也沒有他們插話的資格,這些規矩他們還是懂的。
於此各自找了個板凳坐了下來。
「往年啊,針頭線腦的也不缺!西村的貨郎也經常來,這洪災來了那貨郎一家三口都給淹死了,連一擔子的貨也沒了。
俺這裏到鄉里遠些,買啥東西也不方便!這年月能過活啊太難。哎……」大叔坐下來就嘮叨起了這個世道。
「大叔說的是,這天災人禍的還真是無法避免!苦的還不是咱老百姓,也就是俺家住的地勢高,洪水從村外就滾了過去,才躲避了這場天災,幸運的很。」郭小五說道。
「來來來……喝口水!」這時候燒好開水的大嬸提着茶壺,拿着碗放在各人的面前,把開水給盛滿。
「謝謝大嬸!」
「謝謝大嬸!」
許漢和王大牛恭敬的感謝道。
「謝啥!都是鄉里鄉親的,別那麼客氣!這倆孩子。」倒過水後,大嬸把盛着開水的鐵嘴壺給放下,就回了堂屋。
「哼!什麼天災,別以為我們當老百姓的什麼都不知道!小日本佔了東北,打到了河南,國門政府打不過,不顧我們老百姓的死活,把黃河給扒了。
結果呢?淹死了不少人不說!河水改了道,還是沒有擋住小日本的侵略,還不是打到了豫東,現在距離我們縣城近的商水,鹿邑縣都已經被小鬼子佔了。
我看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到我們這裏。」大叔是一肚子埋怨與恨意。
「小日本什麼時候打過來不說,光是扒了黃河!我家十五口人,我那才兩歲的小孫子,小兒子一家都被洪水給淹死了,我那小兒媳婦肚子裏還懷着俺老何家的孩子呢。
現在這麼大的院子,活着就剩下十口人,被淹死了五口啊!這遭報應的啊。」這何大叔說着說着就摸了摸渾濁的眼淚,清晰激動起來!因為洪災失去親人,他一直沒有從這冤屈中走出來。
不單單是他,很多老百姓都心裏藏着一團火!可這火燃燒着淤積着,沒有地方可撒,也只能發發牢騷把自己心中的悶氣吐出來一些。
郭小五是沉默的,掏出香煙盒拆開,掏出一根香煙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