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讓軒軼無法相信昨天晚上他還和自己笑容可掬地說着那些話。
「年輕人總有兜不住跑路的時候,但是有時候,你感覺自己兜不住的時候,或許再挺一挺就兜住了。」
趙雪宜在一旁焦急地站着,盯着軒軼的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趙雪宜自己隱藏的身份很高,是西城在蘭陰城的最高情報負責人,但是她真的是趙叔的女兒,當初能夠進入西城也和趙叔的軍人背景有很大的關係,只不過出於保密的目的,趙雪宜至今還瞞着趙叔,讓他相信自己的女兒只是一個自視甚高的普通才女,遲遲不願結婚寧願在家啃老。
而軒軼眉頭緊鎖,看着趙叔緊閉的雙眼與輕微跳動的脈搏,不由嘆了口氣。
一口氣嘆出,周圍人都不由焦急開口,七嘴八舌剛想問個究竟。
軒軼便已經先開口說道「還好,能救。」
……
……
當然能救,只是軒軼嘆息的原因是因為,趙叔的病他太過熟悉了。
以及還好那天軒軼給趙叔了幾顆凝神補氣丹,幫趙叔補充了元氣彌補了舊傷,否則的話,今天這場奇特的瘟疫,可能真的會奪取趙叔的性命。
軒軼將七夕紫蓂的些許紫色氣息纏繞在手指上,然後一路從趙叔的額頭向下,划過鼻樑,人中,嘴唇,下頦,然後再到脖頸,胸口,直到肚臍處停止,這一套治療手段與其說是醫術,倒不如說是巫術更合適。
但偏偏這套巫術只有軒軼能用。
七夕紫蓂的氣息如同針灸一般,隨着軒軼手指的下滑,一點點打通刺激趙叔的經脈,吸收死氣,然後再悄無聲息地鑽回軒軼的手指之中。
能夠將號稱弒神之毒的七夕紫蓂運用到這個地步,恐怕這個世間也只剩下軒軼一個人了。
哪怕他自己也很快會成為七夕紫蓂的餌料。
軒軼放開手指,趙叔便從僵死的狀態發出了輕微的咳嗽聲,然後坐了起來,趙雪宜第一個沖了上去,抱着趙叔的脖子痛哭起來,反而是趙叔自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抱着趙雪宜的手有點僵硬,向四周張望着看到許多人都遠遠圍着他,不由開口道「你們在這裏做什麼?我還死不了呢。」
趙雪宜聽到這話不由抱得更緊了,軒軼從黑鐵之戒中拿出一小瓶藥劑,塞進了趙雪宜的手中,趙雪宜點了點頭,還沒等她說些什麼,軒軼自己已經走了出來,想要去街上看看其他人。
如今他身上的死氣大多已經驅逐,有心之下,應該不會再中招了。
相比之下,昨天接觸棘白凝所侵染的死氣,某種意義上正是給他種下了某種疫苗。
不過軒軼剛走出兩步,便看到姜望從他身後急匆匆地跑了上來,然後二話不說哐當跪了下來。
軒軼側頭,並沒有急着將姜望扶起來「還有什麼事?」
「是……」姜望頓了頓,穩定了一下情緒「是幫主讓我來請你的,結果一來就遇到這種事情了。」
「老幫主,老幫主他,快不行了。」
軒軼點了點頭「那走吧。」
姜望沒有想到會得到軒軼這樣直接的回答,一時間還沒有發應過來,軒軼已經徑直走過姜望的身邊,伸手抓住他的手將他巨大的身軀如同玩偶一樣拉了起來。
「我們時間很緊,邊走邊說。」
在去往謝幫的路上,軒軼得到了在趙雪宜那裏沒有來得及聽到的情報。
這場瘟疫來得悄無聲息,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能夠感受到它的突然爆發,從天空第一縷曙光開始顯現的時候,整個蘭陰城就開始傳來第一聲壓抑的哭聲,其時間大概就是軒軼在家中突然打噴嚏的時間大致相仿。
原本最初沒有人將這場變故和瘟疫連接起來,可是隨着叫醫生的人越來越多,並隨着很多醫生都在睡夢中死去,只能看到冰冷的屍體。當城中所有的停屍房都無法容納那許許多多的屍體的時候,即使再懵懂無知的人也該明白,一場冷漠而可怕的瘟疫,襲擊了這座寧靜的城市。
在一夜之間。
「幫里兄弟有人患病嗎?」軒軼邊走邊問。
正如同大多數疾病一樣,瘟疫也是從最老弱的個體下手,然後逐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