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房門被人推開,江如畫闖進來跪倒在史可法面前,「這些年承蒙你的照顧,如畫是該帶着濟邦離開了。」
史可法面色鐵青,背負雙手道:「你心中若還有我這個舅舅,就該修書勸勸林鎮疆,讓他明白什麼叫做三綱五常,不要恣意妄為。」
「舅舅,如畫只是個弱質女流,不敢輕易判斷誰對誰錯,只想在這裏說一聲您的養育之恩外甥女沒齒不忘。」
江如畫對着史可法磕了三個頭,面色平靜的道:「如畫就此拜別,帶着妯娌與小姑離開督師府,也請舅舅不要牽掛。」
沈夫人品性善良,這些年拿着江如畫視如己出,一直當做親生女兒來養,見狀不由得泣不成聲:「老爺,鎮疆還沒有府邸,你讓如畫帶着一大幫子婦人孩子去哪裏住?」
史可法面無表情,只是揮手道:「罷了,讓賬房給他支五十兩銀子,從本官俸祿裏面扣除。我這個做舅父的實在沒有積蓄了……」
江如畫緩緩起身,微笑道:「多謝舅父的好意,如畫也知道你為官清廉,舅母連身綢緞衣裳都捨不得做,五十兩銀子足夠府里兩個月的開銷,外甥女就不麻煩了。我這些年也攢了點碎銀子,租個民房還是足夠的。」
史可法緩緩點頭:「嗯……你們也該自立門戶了,最讓舅父不能接受的是林鎮疆他私自聯絡賊首李自成,此事絕無商量餘地。我這就上書彈劾鳳陽都督、江淮總兵官林鎮疆,你也休怪舅父不念情分!」
「國家大事豈容一介女流品頭論足,舅舅若是覺得夫君理當彈劾,直管上書便是。」
江如畫說的不卑不亢,又向舅母沈夫人磕了三個頭,這才毅然轉身而去。
聽說要離開督師府,林二嫂頓時一臉不情願:「這大房子我正住的舒坦,怎麼突然要走啊?」
「二嫂,我舅父為官清廉,家裏一下子多了十幾口人,經費有些緊張,咱們已經住了些時日就不要再叨擾了。」
江如畫一邊幫馬氏收拾行囊,一邊連聲道歉,「真是對不住兩位嫂嫂和孩子了。」
「得得得……他三叔現在好歹也是當朝兩品大員了,住處總不至於比現在還差吧?怎麼着也應該比我們家四合院好一些吧?」
林二嫂一邊收拾一邊嘟囔,「你兩個侄兒還小,到了地方可要把大房子讓給我們娘仨住。」
江如畫唯有陪笑,心裏卻是愁雲慘澹。
這還不知道去哪裏租房子呢,再說手裏的銀子也有限,能租到住處就不錯了。
「二嫂行了吧,你才過了幾天好日子,你們娘家也沒住大房子啊?」小姑子林漾看不下去了,站在門口懟了一句。
江濟邦拍掌叫好:「小姐姐言之有理!」
不大會功夫,大嫂姜氏也收拾好了行囊,過來和馬氏一家會合。
江如畫又帶上唐小兔、喜兒兩個丫鬟,以及江濟邦和小姑林漾,就要準備離開督師府。
就在這時,督師府的管家匆匆趕了過來,對着江如畫施禮道:「表小姐,老爺剛才吩咐了,說你拖家帶口領着一幫女人孩子,出外不便,就讓表公子在府里暫住吧?」
「切!」
江濟邦一臉不屑,「小爺我還是有骨氣的,我姐姐都被攆走了,我憑啥留下?我就算跟着姐姐要飯,也不食嗟來之食!」
「對啦……臨走了,我有禮物送給舅父。」
江濟邦一溜煙般返回房間裏,拿起一個酒壺朝裏面撒了一泡尿,然後用瓶蓋擰緊,雙手捧出來交給管家:「這是我去南京的時候皇帝賞賜給我姐夫,我姐夫又轉增給我的美酒。舅父的養育之恩無以為報,臨走了就送給他吧!」
「表少爺有心了。」管家一臉遺憾的接過來,目送江如畫一行十餘人出了督師府。
得知江如畫等人被趕出了督師府,一直在揚州養傷並奉林羽之命守護的張大牛帶着幾個兄弟在街上找到了江如畫,施禮道:「小人奉了都督之命保護夫人。」
「嘿嘿……有大牛哥保護咱們就安全多了。」作為曾經並肩作戰的獄友,江濟邦和張大牛算得上熟悉。
聽說這些人是丈夫的手下,江如畫心中稍安,正愁去哪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