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張定國單手指着洪承疇,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這老狗做了三姓家奴,便以為旁的人都和你一樣無恥嗎?」
洪承疇的老臉登時一紅。他曾先後為崇禎帝、皇太極、多爾袞效力,張定國說他是三姓家奴他也反駁不了。
只是這罵的也太難聽了。
洪承疇還不想放棄,梗着脖子說道:「這並非都是洪某人的錯。時也、勢也,洪某人只是在合適的時間作出了合適的選擇。」
張定國哈哈大笑兩聲。
「人都說你這老狗生的一副伶牙俐齒,我今日算是見識了。」
他稍頓了頓,繼而接道:「不過你如意算盤是打錯了,今日我便要斬下你這老狗的首級祭旗。」
張定國態度如此決絕,洪承疇的面色不由得為之一變。
「何苦來哉,何苦來哉啊。殺了我對張將軍有何益處?」
洪承疇心道能拖一時是一時,立時開啟了嘴炮模式。
若論能言善辯,張定國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不管怎麼說,張將軍和明廷都是不死不休的。殺了老夫張將軍難道就能歸順明廷了嗎?」
洪承疇誘導道:「不如張將軍放老夫一馬,這樣明廷有所顧忌也不敢對張將軍全力絞殺。」
洪承疇的分析是合情合理的。
如今就是明廷、滿清、大西三分天下。
大西在這三者中是最弱的一方。
弱勢的一方只有借勢才能生存下來。
如果洪承疇和博洛等一干滿清高官貴族死了,那麼西軍肯定會處於非常被動的局面。
小國間於齊楚,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再說從單純的仇恨來說,洪承疇和張定國也沒有什麼可論道的啊。
下達命令攻城的是博洛,殺死張定國的也是博洛,與他洪承疇何干?
至少洪承疇自己是這麼想的
這句話算是說到張定國的心坎里了。
他確實很看不起洪承疇的為人,但是僅從利益的角度分析,放洪承疇一馬確實是更好的選擇。
見張定國皺起眉頭暗暗思忖,洪承疇心頭大喜。
他心道有戲啊,一定要好生說項一番。
「張將軍,冤有頭債有主。殺死令尊的是博洛,下令屠城的也是博洛。洪某不過是聽命行事,怎麼說也不該列為首惡。」
他咽了一口吐沫,接着說道:「不如張將軍將博洛等惡人誅殺,放洪某一條生路。這樣您也替令尊報了仇,也獲得了實際的利益。」
洪承疇不愧是文進士出身,一雙利嘴遠非張定國這樣的武夫所能比的。
他這麼一說張定國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心中已經隱隱改變了主意。
可是這話不是那麼好張口說的。
畢竟洪承疇是臭名昭著的大漢奸,他張定國就這麼放了他自己的名聲多少也會受到損傷。
洪承疇是何等的人精,他見張定國沉默不語,知道他是顧及顏面,便咳嗽一聲獻策道:「張將軍,不如這樣你對外就說沒有找到洪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洪承疇的求生本能在這一刻徹底爆發,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張將軍,這是最好的選擇了,你可想清楚啊。」
張定國直是一愣。
這個洪老狗也太不要臉了吧。
不過細細一想也是,如果洪承疇當初要臉是怎麼也不會降清的啊。
「你說的倒也是個辦法不過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若是本將抓住了其他人,惟獨沒有抓到你,天下人會怎麼想?」
洪承疇長鬆了一口氣。
「這個張將軍不必擔心,您只需要把面上的事情做好就妥了。天下悠悠之口哪能都堵住啊。」
洪承疇就怕張定國不搭話,既然他已經這麼說了就證明他已經動心了。
「不行,還是不行!」
張定國眉毛一挑道:「這個法子行不通,你必須得死。」
洪承疇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