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除夕之前朱慈烺接到文安之的奏報,成都巨商韓元方通敵賣國,公然將糧食賣給漢中的清軍。
天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禁止賣糧給滿清是他三令五申的。想不到竟然還有人敢鋌而走險逾越雷池。
一開始朱慈烺只認為是晉商的個人操守比較低,禁不住誘惑與滿清方面合作。
現在看來卻不僅僅是晉商的問題了。
這時代的商人家國觀念很薄弱,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古人說無商不奸,商人逐利不是沒有道理的。
只是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全大明都在對滿清封鎖糧食時韓元方偷偷賣糧給滿清,讓朱慈烺覺得忍無可忍。
殺一個韓元方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朱慈烺就怕有第二個、第三個韓元方。
若是這種人前仆後繼殺不完怎麼辦?
朱慈烺自問無愧於天下,那麼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了呢?
大明如今對商稅的徵收並不算重。雖然比起以前三十稅一的稅制略有增加,但也遠沒有到不能承受的地步。
朱慈烺認為稅制方面沒有問題。
只能說滿清給出的利益、誘惑實在太大。
滿清現在怕是只剩下錢了。
多年搶西邊積累下來的財富是巨大的,用這些財富收買黑心商人確實是一招妙棋。
朱慈烺也明白要完全杜絕商人賣糧給滿清是不可能的。
從人性的角度考慮,總會有人為了利益鋌而走險。
他要考慮的是如何對其監管,儘量減少這種個人行為對大明的影響。
在這方面朱慈烺不能說經驗豐富,只能說摸着石頭過河。
朱慈烺為此召路振飛入宮,君臣二人一齊商議對策。
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即便是天子也不例外。
路振飛入宮後,聽到朱慈烺說起韓元方通敵叛國一時也是很震驚。
他一時愁眉緊鎖。
商人和士人、武將不一樣,本身就不是替朝廷做事的。
朝廷對他們的監管自然也不可能像對文臣武將那麼到位。這就給了一些有心人可乘之機。
「陛下,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路振飛猶豫了片刻還是拱手說道。
「本兵但說無妨。」
朱慈烺擺了擺手道。
「陛下,以臣愚見,靠殺戮怕是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路振飛頓了一頓道:「當年大明與俺答為了互市問題鬧得水火不容,民間還是有人到草原用鹽巴、茶葉換韃子的皮子、馬匹。可見造成這一點的是人心中的惡念。」
朱慈烺皺了皺眉道:「朕並沒有說只靠殺戮解決這個問題。可按照本兵的說法此事就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當然不是。」
路振飛連忙道:「商人是為了利益通虜。可如果朝廷能夠給他們更大的利益呢?」
朱慈烺覺得有些意思,便點頭道:「說下去。」
「陛下還記得鄭芝龍嗎?就在兩年前福建鄭芝龍幾乎壟斷了所有的海貿。凡是想要做海貿的海商必須要給鄭芝龍交稅。鄭芝龍光是靠着收稅一年就能進項超過一千萬兩白銀。」
路振飛頓了一頓,接道:「後來陛下是如何做的?陛下以皇明貿易商會的名義拉攏那些不滿於鄭芝龍的海商,漸漸的將海貿的份額搶了過來。」
「不錯,可這和商賈通虜之間有何關係?」
朱慈烺追問道。
「兩者之間雖無直接的關係,但其本質卻是一樣的。」
路振飛毫不猶豫的說道:「鄭芝龍能夠給海商利,所以海商們願意給鄭芝龍交稅。後來陛下能夠給他們更大的利,所以他們願意擺脫鄭芝龍跟着陛下走」
路振飛滿是深意的感慨道:「商人通虜也是一樣的。他們認為東虜能夠帶給他們更大的利益,所以不惜鋌而走險。」
見天子陷入沉思,路振飛繼續道:「臣舉一個例子。當初大明以開中法定鹽制時,商賈們為了獲得鹽引爭相運送糧食到邊關。運送糧食本身是不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