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惟泰引着張肯堂進了巡撫衙門,繞過影壁一路穿庭過院。
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要停下來向張肯堂介紹。
張肯堂也極有耐心,十分認真的聽着。
「聽說,袁知府是節寰公(袁可立的號)的族侄?」
一直沉默的張肯堂突然發問。
袁惟泰吃了一驚,稍稍定了定神道:「回稟撫台,確是如此。」
「本撫來登州之前就聽說了袁知府率領組織鄉勇抵禦劉良佐、劉澤清叛軍的事情。一開始本撫還覺得有些驚訝,但得知袁知府就是節寰公的族侄便再不以為奇了。」
張肯堂稍頓了頓道:「節寰公為大明鞠躬盡瘁,袁知府亦是公忠體國,袁家真是一門忠貞之臣啊!」
突然被上官一番誇讚,袁惟泰連忙應道:「撫台大人謬讚了。下官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雖不能親自上陣誅寇滅虜,卻也得對得起自己的脊樑。」
他這番話倒是發自肺腑。
那日登州城上袁惟泰親自擊鼓激勵士氣。哪怕叛軍已經登上了城頭,袁惟泰卻是臨危不懼,一副視死如歸為大明死節的態度。
好在天騎營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殺出,將叛軍盡數誅滅,不然袁惟泰恐怕真的要死在登州城頭了。
「好,說的好!本撫能與袁知府一道共事,心中十分欣慰。」
張肯堂最欣賞的就是有氣節的人,袁惟泰在大敵當前能夠表現的臨危不懼,確實十分難得。
至於能力嘛一定也不差。能夠在短短時間內組織鄉勇守城,豈會是等閒之輩?
二人走至後院垂花門前,袁惟泰拱手道:「撫台且先稍作休整,下官就不打攪了。」
張肯堂微微頷首道:「袁知府有心了。」
從巡撫衙門退出來後袁惟泰心中十分欣喜。
雖然與張肯堂只聊了寥寥數語,袁惟泰卻覺得十分投機。
可以看出張肯堂和他一樣都是有大抱負大志向的人。皇明的崛起中興不光需要當今天子這樣英明神武的雄主,也需要忠貞死節的能臣。
若是大明上下一心,何愁不能掃平流寇,擊潰東虜!
一想到這裏袁惟泰便覺得心潮澎湃了起來。
...
...
日暮時分,蓬萊閣。
今日整座酒樓都被包了下來,為巡撫張肯堂的接風宴做準備。
袁惟泰為了讓張肯堂滿意,使出了渾身解數,得知張肯堂是松江府人,特地命人準備了松江鱸魚。
當然,這魚不可能是從松江捕撈的,但做法卻是地地道道的松江做法。
此時袁惟泰也通知了登州城內大小官員,一齊在蓬萊閣等候。
巡撫張肯堂來的很準時,袁惟泰親自替張肯堂壓轎。
張肯堂下轎之後袁惟泰等一眾官員紛紛迎上前去,前呼後擁的把巡撫大人迎進酒樓。
「下官包下了整個酒樓,不知撫台大人打算在哪層用宴?」
袁惟泰微微欠身,十分恭敬的問道。
張肯堂小憩了一覺,精神狀態很不錯,淡淡道:「本撫初來乍到,便聽袁知府的吧。」
袁惟泰稍稍思忖了一番道:「若論視野自然是五層最好,登高望遠可將登州城景盡收眼裏,還可遠眺滄海。」
被袁惟泰這麼一番勾勒,張肯堂也有些想看看這蓬萊閣五層究竟有多麼奇妙了。
「哦?那快引本撫登閣。」
「下官遵命。撫台大人請!」
一連登上五層可不輕鬆,何況張肯堂已經年方五十。
爬到第四層時張肯堂已經氣喘吁吁。
袁惟泰想要去扶他,被張肯堂直接拒絕了。
張肯堂歇歇停停,最終爬上了閣頂。
袁惟泰也累的夠嗆,他雖然才四十多,但因為平常缺乏活動,筋骨都是疲着的。
其他官員基本也都是雙手叉腰大口喘着粗氣。
張肯堂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已經下定決心,要從文官強身健體開始抓起。
文官雖然不用上陣殺敵,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