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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文安之促膝長談了一個時辰,朱慈烺覺得受益匪淺。
雖說文安之的見識不可能比得過來自後世的朱慈烺,但對問題的剖析很有深度,可謂一針見血。
朱慈烺雖然前世也是做學術研究的,但跟文安之比起來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他的優勢更多來自於信息的爆炸式輸入,以及對故有歷史走向的了解。
雖然朱慈烺很想繼續和文安之聊下去,但考慮到文安之已經六十二歲高齡了,不宜太過勞累,便先叫文安之出宮歇息。
反正文安之已經起復任職禮部左侍郎,以後有的是機會向他問策。
文安之退下後朱慈烺立刻吩咐內侍準備肩輿,擺駕工部。
上一次他將棱堡的結構簡圖畫出,交給了吏部尚書高弘圖。如今已經過去了幾日,朱慈烺很想看看進展如何。
天子出行絕不是一件小事,光是儀仗、護衛的準備就要用去不少時間。
饒是朱慈烺強調一切從簡,等他到達工部衙門時也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了。
聖天子駕臨,一應工部官員紛紛跪倒行禮。朱慈烺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都起來照舊處理公務,獨叫高弘圖伴駕。
君臣二人一前一後來到內署,朱慈烺剛剛坐定便開門見山的問道:「朕那日交辦的事情大司空辦的怎麼樣了?棱堡可能大規模修築?」
高弘圖沖朱慈烺深施一禮,恭敬道:「回稟陛下,老臣調來了南都手藝最精湛的泥瓦匠、石匠,他們看了陛下繪製的圖稿後紛紛表示這棱堡比普通的堡塞難建造的多。」
朱慈烺聽的直皺眉,方才與文安之指點江山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困難,若是連南京的工匠都覺得棱堡修築困難,那要在整個山東北部修築棱堡群恐怕會耗時甚長。
其實,這就是一個習慣的問題。
大明的匠人已經習慣修築四四方方的城池,突然讓他們修築棱堡肯定會覺得不適應。這不是朱慈烺拋出一張棱堡結構圖就能做到的。燧發槍也是這個道理,雖然看上去這種槍支的結構也不甚複雜,但匠人們就是捅不破那層窗戶紙。
對此,朱慈烺雖然很失望,但也不能太過怪罪於高弘圖,好言安慰道:「大司空不必抱愧,朕也只是提一個思路。不過朕還是覺得棱堡的優勢很明顯,即便修築困難,也一定要在德州外圍修築十幾座,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封建王朝集權統治的好處在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君主可以調集手頭一切能夠調用的資源,集中起來辦他認為最重要的事。
工匠們不是覺得修築棱堡困難嗎?那好,修建的數量可以減少一些,由原計劃的幾十座減少為十幾座。
什麼?十幾座還嫌多?不好意思,這是聖旨。
當然,朱慈烺也會把最優秀的泥瓦匠、石匠全部派到德州前線。既然在修築棱堡一事上這些人都是新手,業務能力有限,那就堆人數好了。
不管東虜會不會調整戰略,將兵力向東線傾斜,朱慈烺都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若是孔有德等漢軍真的用數門紅衣大炮輪番猛攻德州,朱慈烺還真是心裏有些沒底。
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棱堡來阻擋、延緩清軍攻勢。
把棱堡修築在清軍前往德州的必經之路上,其要想攻打德州就必須拔除這些釘子。
而清軍想把這些棱堡拔除,沒有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的。
「老臣遵旨。」
高弘圖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
雖然天子沒有明着責斥他,但言語中已經隱隱表露出一絲不滿。
便是修築棱堡再困難,高弘圖此刻也必須咬牙把任務接下來。
「陛下,火器司新制出的一批鳥銃、魯密銃經過試射,極少出現炸膛,是不是可以列裝神策軍了?」
高弘圖有心挽回在朱慈烺心目中的形象,便話鋒一轉說到了火器司新造制的一批火銃上。
在他看來,這件差事自己辦的十分漂亮。
自萬曆末年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