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霜之所以在張楚鈺面前,自稱叫玄霜而沒有說出姓。乃是因為寒雪四台的緣故。寒雪四台的四位主事,寒英、瓊芳、瑞葉、旋花,都沒有姓。
這樣做更容易讓張楚鈺相信,凌玄霜真的是左浮棠的人。從而使得張麒朝等人的思維,局限在了左君或蔡文峰的身上。
張家眾人,因凌玄霜的到來,變得更加的謹慎。每個人心裏都清楚風平浪靜的背後,將是驚濤駭浪。
這一天夜裏,月亮躲在雲里。深夜寂靜,眾人早已各自安歇了。獨楊潛守在距離凌玄霜房門外不遠處的大樹上,吹着清涼的風,愜意的監視着凌玄霜。
凌玄霜房裏的蠟燭早已熄滅,人卻沒有休息。躺在床上,雙目圓睜,內心很是着急。她知道楊潛就躲在附近監視,只是無法確定具體的位置。
當知道那天在後花園遇到的登徒子是楊潛的時候,凌玄霜如同吃了一隻蒼蠅。她實在是想不到,師妹的情郎會是那麼個色鬼。在她的思維里,師妹的情郎怎麼着,也該是張麒朝那種類型的才配。
「不行,再這樣下去,只是浪費時間。我深夜打探,料楊潛那個時候是最疲勞的。」凌玄霜心裏打定了主意,今晚無論如何要去打探賬房。
想到這裏,凌玄霜沉沉的睡下,養足精神,預備今夜三更出發。
屋外大樹上的楊潛,躺在大樹的枝幹上,雙手交叉墊在後腦勺當枕頭,左腿彎曲,右腿交叉壓在左腿上,閉目養神。
「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嗎?」張麒朝的聲音傳來。
楊潛閉着眼,打趣道「你不好好地在家摟着自家媳婦熱炕頭,跑來這裏來吹涼風。」
張麒朝本來是蹲着的,換了個坐姿,坐在楊潛身旁,雙腿懸在空中。反唇相譏「那你幹嘛跑這裏來吹涼風,蘇州好多家青樓,也沒見你去光顧過。沒有你的陪伴,他們好寂寞啊。」
「切~~」楊潛聽到張麒朝的挖苦,很不高興「誰讓你派了那個老娘們一直捶我,害得我沒有了興致,只能陪你們做那些枯燥無味的事情。」
張麒朝連忙擺手,自我開脫道「冤枉啊,拓跋姑娘不是我安排的。那都是她自己的意思,與我無關。」
「切~~」楊潛本來平躺着,轉身側躺着,背對着張麒朝。
「喂,其實我覺得拓跋姑娘不錯,你要不要仔細考慮下。」張麒朝左手臂肘了下楊潛,提議道。
楊潛像被人踩了尾巴,睜開眼,蹭的一下坐了起來。氣急敗壞道「你可別瞎做媒,那個凶婆娘,不是我的菜。娶了她,我以後還怎麼風流瀟灑啊。我才不會像你和葉楓城那麼傻,滿腦子都是一個女人。」
張麒朝突然沉默,片刻後一聲長嘆,不是因為楊潛的言辭荒唐,而是因為他提及一個人。一個,昔日他們共同的好友。
楊潛也跟着一陣沉默,似乎也是在為那位冤死的好友默哀。
「你交友廣闊,消息靈通。」張麒朝打破沉默,「自葉楓城冤死後,淵岳堂上下心灰意冷,舉幫西遷,如今怎麼樣了?」
楊潛想了想,道「他們好像是搬遷到長安以西了,具體在哪裏,我也不是很清楚。從別人口中得知,他們平安無事。知道這點,我認為足夠啦。」
「也對,那你一個人在這裏吹涼風,我就不奉陪。」張麒朝一臉的賤笑。
「快滾~~」楊潛沒好氣道。
張麒朝身輕如燕,似一片落葉般輕輕落地。回頭拱了拱手,回自己房裏。
已是半夜三更,夜色更濃了。涼氣更甚,楊潛打了個哈欠,感到些微的疲憊。
這時……
凌玄霜一身黑色勁裝,黑紗罩臉,躡手躡腳的開了房門,出來後四處張望一會兒,沒有發現危險,然後回身關上門。縱身一躍,飛上屋頂,謹慎的四處看了看後,才直奔賬房方向去了。
這一系列動作,盡在楊潛的眼底,心道「這個女人去的方向是賬房,她肯定不知道張麒朝隨身帶走名冊。嗯……隨後一觀。」心思到此,縱身施展上乘輕功,遠遠的跟在凌玄霜的後面。
來到賬房門口,凌玄霜四處張望確認無人,然後從頭上拔下簪子,利用簪子另一端的細針,撬動了門口的大鎖。小心的推開門,又謹慎的四周觀察一陣才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第三十六章 凌玄霜夜探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