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盛夏這邊,林寧想着婆婆把原本今年應該織給這位長姐的毛衣份額讓給了她,林寧挑着好的大紅羊絨毛線稱了兩斤,天藍色的羊絨毛線稱了一斤。
前世手工製作興趣學的鈎織手藝,這一世又和阿媽學習溫故而知新,林寧這個手藝倒是不錯,算是可以拿得出手。所以她打算給顧盛夏鈎織一件開衫或者披肩,給她家小子織一件背心,都是馬上天見涼的時候能夠用得着的實用物件。
最後,林寧想着醫院裏的倪美蘭,這些日子,着實費心照看阿爸阿媽,林寧又給她挑了一根水色印染蘭花很是素雅的絲巾作為心意帶上······
等林寧把這些都置辦整齊,打包好提着出了百貨大樓,剛拿到手的三百塊錢也就基本見底,只剩下還夠坐車的十來塊錢了。林寧感嘆,這錢不好掙真是好花,就這,還是因為阿修在學校,這一次沒把他計算進來,不然還真是不夠。幸好,她又寄過去了十萬字的稿件,來會轉圜,也就一個星期就能拿到下一筆千把塊錢的稿費,到時候,手頭也就能夠寬鬆一些。
兩手提着不算輕的分量,林寧不再耽擱,抓緊時間快步往公家站牌走去,在那裏換成了去市第五人民醫院的公交車,直接去了醫院看望阿爸阿媽。
顧家這邊,林寧走後,袁秀琴先是在樓下織了會兒毛衣,然後就惦記的往樓上臥室里去看了看兒子,給他掖了掖被角,袁秀琴才悵然的掩門下樓。
關門下樓預備過一段時間再上來看看兒子的袁秀琴沒有注意到,在她合門的時候,床上躺着的顧少秋,被角掩映下的手指輕微的顫動了一下。
那一瞬間的動靜稍縱即逝,似乎是有了什麼不一樣的變化,又似乎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是若是現在有後世精密的腦科監測儀器,就可以發現,顧少秋的腦活動極強。
顧少秋不知道自己在那迷霧重重的地方呆了多久,最開始他一直都是混混沌沌,不知今昔何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他一直都是那麼迷茫的存在着。
直到,後來他仿佛聽見有人在他耳邊一直叫他少秋,那是一道溫柔的聲音,潺潺流水一樣,經常喚着他的名字,然後和他說着話,他忽然間記起來,他叫顧少秋,其他的他還沒有想起來,但是有了想起這個名字,他就仿佛有了根源,不在迷茫。
那道聲音持續在他身邊,規律的出現,有時候是在說她這做什麼,有的時候會給他說一些往事,有的時候會給他讀一些軍事文章,似乎這些內容,都應該是他熟悉的,一些模糊的畫面會出現在他的意識深處,但是又仿佛隔着一層紗,他仍然看不清楚。但是似乎有那道聲音在,他覺得遲早他會想起來的。
那道聲音,他不知道是誰。但是對他來說,那道聲音,就仿佛是迷茫中的指引方向,讓他不再迷茫,心中安寧的存在。
後來,有了更耳熟的聲音和他說,他有福氣,娶了個好媳婦,他便知道,那是媳婦的聲音。
媳婦是什麼,模糊的意識他還不知道,但是他覺得,那是一個很親近的詞彙。他喜歡媳婦與他說話的聲音,最期待的就是她與他說故事讀文章的時刻。
他以媳婦和他說話讀文章的聲音來劃定時間,一次就是一個循環,他覺得媳婦又一次和他說過早安,下面就該是給他說故事讀文章的時間了,但是不知道為何,他覺得今天哪個時間好漫長,他一直等不到媳婦潺潺的聲音,他覺得,他仿佛錯過了什麼,對於現在的狀態,他有了一絲名為不甘的情緒,他有了想睜開眼看看,媳婦是怎麼了的衝動,睜開眼,那是什麼動作呢?他想睜開眼·····
····一個好的預兆,就在這樣的期盼中,悄然萌芽。
醫院這邊,林寧緊趕慢趕在十點出頭到了醫院。幾天不見,一家人都甚是想念,不覺又是一番契闊。林寧一邊替換過阿媽給阿爸按摩,一邊聽着他們說自家阿爸這些日子的恢復情況。
「阿寧莫要掛牽我們,你阿爸的情況一直在越來越好的恢復,現在知覺已經很明顯,醫生也說恢復的很好,一直保持很好的趨勢呢!」林母滿眼都是希望的光芒,眉宇間也放鬆了許多。「之前人家專家說過,只要你阿爸保持這樣的恢復趨勢,是能夠恢復痊癒的。現在恢復趨勢保持的很穩定,換句話來說就是,你阿爸恢復,只是時間的問題,阿寧你就放心吧
第二十九章 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