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孩子應該說的話,趙禎凌厲的眼神瞅向龐籍,卻發現龐籍的表情非常的茫然,真茫然還是假茫然趙禎自然是能夠分辨出來的,這時候他只想把淑妃找來問問,是不是她操縱了自己的兒子。
趙禎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懦弱,可以容忍自己的兒子無能,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兒子被人操縱。
趙宋皇權至高無上,哪怕是一個錯誤的足夠導致滅國的命令,趙禎也希望這是自己兒子自己說出來的,是通過自己的主觀意識發出的命令,至於皇帝傀儡則是比滅國還要令人感到羞恥。
清冷的宮殿中因為趙禎的憤怒而變得有些燥熱,即便是鄒同這個常年充當皇帝口舌的宦官,也感覺自己的後背上似乎有無數個螞蟻在爬,瘙癢的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父皇臥病在床的時候,孩兒眼見父皇受病痛折磨,即便如此父皇依舊需要整日裏調理國家大事,即便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依舊臨朝不輟,所以孩兒以為,自己需要早些長大,哪怕孩兒做事粗糙一些,不完美一些,孩兒一定要去做事,就算是這樣,也比讓父皇拖着病體去處置那些勞神費心的事情。
父皇,如果您的身體康泰,孩兒寧願去學雲鉞,學蘇軾,甚至學狄詠他們成為我大宋最大的一個紈絝也不願意去做諸如誅殺侯坦之這樣的事情。
父皇,您可知道,孩兒其實並不喜歡讀書,也不喜歡學兵法,更不喜歡學習怎麼樣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帝,假如孩兒有的選擇,孩兒更喜歡那些優美的音樂,精美的圖畫,別具一格的書法。
太傅高居廟堂之上,一言而決人生死。太保擁兵十萬縱橫沙場所向無敵,孩兒喜歡他們這種高貴的才能,卻從不羨慕!」
趙旭來到床邊握住皇帝的手慢條斯理的向自己的父親抱怨,就像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抱怨自己不喜歡去工作一樣。
龐籍臉上的浮現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強自按捺下自己的狂喜,死死地盯着趙旭想要聽聽他接下來怎麼說。
「侯坦之不過是疥癬之疾而已,趙延年已經着手去監視那些和侯家有來往的人家,孩兒說一句不怕父皇生氣的話,只要他們有任何異動。父皇配給孩兒的羽林衛就會把他們踏成齏粉。
這種事情太傅教導過孩兒,無數的奏摺中有這樣的案例,太保教導孩兒不管對不對先下手為強,有些事情做了之後我們再慢慢地後悔也就是了,太保說,只要我殺人不要殺的太過份,有好處大家一起沾,大宋有的是人搶着來做官,只要是科舉上來的官員,差別都不大。」
趙禎眼淚都流出來了。這根本就是雲崢那一套痞子一樣的治國理念,他第一次後悔把太子交給雲崢去教導。
從第一次見雲崢開始,趙禎就發現這傢伙似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天知道這種優越感是從哪裏來的,就是這種感覺,讓他漠視大宋所有的規矩和法典,趙禎甚至懷疑這傢伙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做真正的君父來看待過。
太子的才能和雲崢相去甚遠,但是膽量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是這樣的!」鄒同快速的幫皇帝說出這五個字。
「父皇,不着急,您慢慢說。孩兒聽着呢,您的起居注孩兒已經能夠倒背如流,您想告訴孩兒什麼事請說,孩兒一定會努力改正。」
「說說你眼中的皇權!」
趙旭抬起頭瞅着藻井上那些美麗的花紋笑道:「五行講究平衡。只有這樣我們的世界才會平安無事,皇權也是一樣,孩兒以為皇權就是父皇您手上的五隻瓷瓶,您需要不斷地將手裏的瓷瓶丟出去,每一隻都不能在手上多停留片刻,但是每一隻瓷瓶都不能脫離您的控制。讓五隻瓷瓶在您的手上起起落落,永不掉地。
總之,皇權只可操控,不可褻玩!」
龐籍皺眉道:「操控和褻玩這中間在意義上有何不同?」
趙旭拱手道:「這中間的含義自然有很大的不同,農人的工具是鋤頭,匠人的工具是鐵錘,軍士的工具就是刀劍,到了我們皇家,我們的工具自然就是皇權,我們對能夠讓自己吃飯的傢伙只能尊敬,怎麼能夠褻玩呢?
其實我們很佔便宜,天命所歸之下,全天下的土地是我皇家的,全天下的官員是我皇家任命的,全天下的金錢也可以說是我皇家的,軍隊自然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