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籍從來都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即便是面對大宋未來的皇帝趙旭也同樣扳着一張老臉。
這讓原本打算嘻嘻哈哈混過去的趙旭立刻就沒了笑容。
鄒同非常貼心的將太子府的人全部趕走了,不過當他看到龐籍手中粗大的戒尺,還是忍不住嘆息一聲,太子今天想要平安過關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在大宋當人家老師和當人家爹區別不大,龐籍沒打算解釋自己為什麼要揍趙旭,趙旭也非常聰明的沒有過問,伸出手掌眼瞅着粗大的戒尺抽在自己的手掌上,那雙白玉般的手很快從白皙變得紅潤,最後變成了青紫色。
龐籍狠狠地抽了趙旭十五下板子,這才停下來,把戒尺給了趙旭道:「殿下,這是老臣最後一次為殿下上課!」
趙旭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連忙捧着戒尺還給龐籍道:「太傅何出此言,趙旭冥頑不靈,做事荒唐,受先生訓誡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得遇嚴師乃是趙旭之幸事也,今後還需要先生嚴加教誨,趙旭也準備聽先生教誨一生,何來最後一次之言。」
龐籍笑着將太子扶起來道:「你說老夫是嚴師,你又何嘗不是一個英才,得英才而育之也是老夫之幸。
這些年,太子做事中規中矩,穩重而大方,敬天法祖仁孝無雙,大有陛下之風範。
老夫這些年把自己能教授的已經全部教授給了太子,教無可教之下只有辭掉太傅一職,為太子殿下另選賢能。」
趙旭牽住龐籍的衣袖哀求道:「先生之才已是天下之冠,趙旭不知還有何人能夠頂替先生,請先生再扶住趙旭一程。」
龐籍見趙旭一片孺慕之情,回想這些年師生之誼即便是老辣如他,也不由得眼圈泛紅。
這個孩子是自己親眼看着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長成了一個英偉的少年,是自己一言一語的教授這個孩子知曉了什麼事禮義廉恥,也是自己親自教會了這個孩子該如何面對大宋波詭雲翳的朝堂,教會了這個孩子到底該怎麼樣駕馭大宋這匹烈馬。
如今猛然間撒手不管。豈能心如止水。
「大宋如今需要絕對的平靜,不管是朝堂之上,還是後宮之中都不能有絲毫的波瀾,唯有這樣。我們才能把大宋的力量擰成一股繩,全力支應北征大業。
燕雲十六州對我大宋來說不僅僅是一片土地那麼簡單,燕雲地,也是我大宋的咽喉要害。
多年以來我們的咽喉要害被遼國緊緊地攥在手裏,北地龐大的軍備幾乎耗盡了大宋的膏脂。即便是這樣我們在京師也是一日三驚。
太祖,太宗,念念不忘燕雲地,太宗更是因為燕雲地而身亡,如今,乃是我大宋收復燕雲地的最佳時機。太子萬萬不可因為陛下之事而導致朝中,後宮風雲再起。
一旦北伐成功,老夫將會全力支持殿下追查此事,不弄個水落石出我們決不罷休!」
趙旭失聲痛哭,牽着龐籍的衣袖道:「學生眼見父皇因病痛折磨而呼號於榻上。痛不欲生,身為人子,上不能捉兇手於階下,下不能替老父以身代之,實在是枉為人子啊!」
趙旭的一番話說得龐籍老淚縱橫,即便是站在一旁觀看的鄒同也早就哭倒在地,皇帝的辛苦他的感受最深。
龐籍收拾情懷恨聲道:「殿下,千古帝王最重要的就是能分得清楚輕重緩急,有些事情我們不是不做,而是必須秘密的去做。老夫定會暗中查訪,一日都不會放鬆,一旦證據確鑿,我們定會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將兇手連根拔起。也會讓他們知道皇威如獄!」
趙旭哽咽道:「學生只是不忍父皇以病弱之身再加痛苦。」
鄒同澀聲道:「陛下明知道自己已經中毒,卻沒有絲毫的不悅之意,忍耐了六年之久,陛下對自己的性命早就不報希望了,如果能快些去見列祖列宗,他會更加的高興。
這些話是陛下自己對老奴說的。陛下只恨那些賊子為何不一次把藥量加大,送他賓天。」
趙旭的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聽鄒同一言他的頭髮都要憤怒的豎起來了,此時,他最想知道到底是誰恨自己親愛的父皇不死!
想要發作的趙旭瞅瞅手中的戒尺,還是平靜了下來,再一次捧着戒尺來到龐籍的身邊道:「此時此刻,趙旭還離不開太傅的教導,請太傅勉為其難再教趙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