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有心事的人在一起喝酒很快就會進入狀態,酒這個東西實在是個好東西,尤其是雲家秘制的高度酒簡直就是烘托酒場氣氛的無雙大殺器,半罈子下肚之後,兩個人就開始海闊天空的說起世上的奇聞異事來,久居深宮的陳琳哪裏有雲崢的見識廣博,不大功夫,軍帳里就只能聽見雲崢滔滔不絕的話語聲。
「天方國有一個人叫做辛巴達,因為一直對天方國皇帝的女兒有圖謀不軌的的心思,所以日夜不停的守候在皇宮門口,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希望能看公主一眼。
只要能看到公主一眼,這傢伙就覺得自己這一整天都是幸福的。」
陳琳尖着嗓子道:「如此誨淫誨盜的賊子當斬首示眾!」
雲崢乾笑道:「天方國的國王可不這麼看,他認為喜歡公主的人越多,就說明公主越是漂亮。」
「接着說,老夫想聽聽這個毫無禮法可言的國家會有什麼下場。」任何褻瀆皇家尊嚴的事情在陳琳的眼中都是不可原諒的。
「結果有一天,辛巴達不小心捲入到一樁殺人案中,被當地的官員判他一生只能在海上流浪,留在岸上的時間絕對不能超過十二個時辰。
然後就有神漢對他施展了法術,只要他留在岸上的時間超過十二個時辰,他就會隨着朝陽的初升化作一團青煙,永遠的消失在人間。」
陳琳提起酒杯咣當一聲和雲崢碰了一下,兩人喝光杯中酒之後陳琳笑道:「痛快,這樣的賊子就該如此懲罰!痛苦一生才是應該。」
雲崢眯起眼睛瞅着帳幕外面青翠的草原緩緩的道:「比大地還要遼國的物事就是海洋啊……為何你們認為把他流放到大海上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懲罰呢?為什麼不認為那是對他的一種莫大的恩賜?
浩淼的大海蘊藏着無數的財富,也蘊藏着無數未解的秘密,世人都說天之涯,海之角,可曾真的有人去看過真正的天邊?」
雲崢的話引起陳琳的思考,他嘴裏叼着一個酒杯思慮了很久之後道:「據我所知,天下的河流最終會匯集到大海裏面去,而大海里的水最後會進入一個叫做歸墟的地方。
天地的盡頭混沌一片。分不清上下左右,也看不清來龍去脈……」
「你說的是你將要去的地府!不是天地的盡頭。」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下地獄?」
「你我這種人想上天堂恐怕有難度!」
明顯已經喝高了的陳琳撓撓腦袋道:「也是啊,到處都是屍山血海的,殺了那麼多的人。確實不該有什麼好報應。
雲崢,你說說,天方國的那個可以施法的神漢是不是真的有?」
「故事裏面有,不知道事實是不是有。你找那個神漢做什麼?」
「給你施法啊!只要確定你以後只能活在水面上,我就不用這麼辛苦的在人世間晃蕩了。你看看,我連壽衣都準備好了卻遲遲不能躺進棺材裏長眠,都是因為你的緣故。」
「你現在想死哪有那麼容易,老子的大軍將要開始衝鋒,老子的火炮將要開始齊鳴,老子的戰車就要碾碎面前所有的障礙,如此威風八面的一位統帥身邊如果沒有人制約可不成,就算是有人把黃袍披在我身上你也要幫我把他扯下來。
老陳琳,你還死不得啊,我就算是去了海上。也難免會生出什麼奇怪的心思想要席捲大陸,你難道就不能再把我的野心往下壓一下嗎?」
陳琳瞪着血紅的眼珠子死死地瞅着雲崢道:「為什麼一定會是我?換一個人不成嗎?文彥博說他準備去你家當西席。」
雲崢苦笑道:「我把大宋能夠數得上號的人都清算了一遍,最後發現你是最合適的人,只有你才會公平的把你看到的一切如實的上報上去,也只有你才不會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卻捅我一刀子。」
陳琳嘎嘎的笑道:「那是因為老夫沒有了是非根,不過你向來活的灑脫,為何會這麼在乎別人詆毀你?」
「因為恐懼!我還想跟老婆白頭到老,還想看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更希望去大海上見識一下真正的風浪。
所以我沒打算把自己的命拿來和任何人去賭,那樣毫無價值。明面上的任何敵人我都有信心撕碎他,但是那些恐怖的流言卻會毀了我苦心經營的北伐,並且會把我陷入一個到底要不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