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的腦子裏飄過一串感嘆號,瞌睡蟲嚇得跑了一大半,思維又回到了正常人的範圍內,囫圇吞棗似的在嘴裏嚼了一下他的名字:「喬、喬深?」
「不是喬喬深,是喬深。」也不知道為何,陸淺總叫不對他的名字,而每次,他都像是有執念一樣,想要糾正她。
他問:「你是不是間歇性口吃?」
此時的陸淺就像一桶炸藥,蕭泊舟點燃了火星子,喬深還給她潑了一桶油。她語氣不善的炸開:「你吃飽了撐的?大半夜給我打騷擾電話,就想問我是不是口吃?」
「不是。」他慢條斯理地說,「我在你部隊門外,你要不要出來?」
陸淺像彈簧一樣從床上彈起來:「門外?」
「嗯。」他低醇的嗓音,落入陸淺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陸淺心臟一下一下的,跳得猛烈起來:「你……大半夜的,來部隊幹嘛?」
「有東西要給你。」
他聲音輕輕的,仔細聽還能聽到夏日的蟬鳴聲。
陸淺抱着枕頭,不知不覺間,想起昨夜他貼在她耳邊叮囑她注意安全的話,心裏頭一暖,八百年前就已經埋葬的少女心,頃刻間死灰復燃。
嘴上卻乾淨利落的拒絕着:「我不要。」
「是你的東西。」
「我的東西?」
「嗯。」喬深不疾不徐地說,「你好好檢查一下什麼東西掉在我這裏了。」
陸淺起身,回憶了一遍,昨天的髒衣服她都打包帶回來了,沒丟什麼東西啊……
喬深語氣閒散:「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就扔了。」
「等會兒。」陸淺一邊穿鞋一邊說,「在門口等我。」
去大門口的路上,陸淺還在想自己到底丟了什麼東西。值班的隊員看到陸淺,知道她今天輪休,打了聲招呼。
陸淺故意放緩步子,還整理了一下衣服。實際上為了隨時做好出警準備,睡覺時也穿的訓練服,根本沒什麼好整理的……
中隊外面的行人路上,種滿了香樟樹。樹冠廣展,枝葉茂密。每兩顆香樟樹中間,樹着一盞路燈。
夜晚的街燈泛着昏黃的光,喬深就站在路燈前,靠着其中一顆香樟樹。他跟前還放着一輛小黃車,看樣子是騎車過來的。穿着白t的他,在黑夜裏白得發亮。
大概是等得無聊了,他點了一支煙。被他夾在指尖的香煙冒着忽明忽暗的火星子,他正準備抽一口,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陸淺。
他抬起頭,衝着她微微一笑。
天上明明掛着忽閃忽閃的小星星,可是陸淺卻覺得,喬深的笑容比星星還耀眼。他戴了一副金絲邊的圓框眼鏡,不經打理的碎發飄在額前,愣是把斯文敗類這四個字演繹出了新的定義。
陸淺走近了才發現,那眼鏡是無框的。
大晚上的,不近視還戴着眼鏡,確定不是裝逼麼?
「我的東西呢?」陸淺朝他伸手,穿着短袖的手臂全露在了外面。
喬深盯着她的右手小臂,果然不出他所料,昨晚的傷口她壓根就沒處理。刮過的傷口大概十厘米左右,傷口不算深,血早就止住了。但從傷口邊緣泛紅的程度來看,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洗澡時泡過水。
喬深連續飛了4天,這才換來48小時的休息日。昨晚陪了陸淺一夜,今天回到酒店睡了一整天。夢裏又夢到了陸淺,這次陸淺倒是穿着衣服的,只不過,渾身是血,活生生給他嚇醒了。再那之後,怎麼也睡不着了……
酒店裏的東西吃膩了,他原本是想下樓覓食的,吃得有些撐了,就牽了一輛小黃車準備吹吹夜風,後來一陣風就把他『吹』到了這兒,來的路上,他還鬼使神差的去了一趟藥店……
喬深把小黃車車頭上掛着的膠袋取下來,遞給陸淺。
陸淺接過一看,裏面裝着生理鹽水,碘伏,還有雲南白藥和紗布。
她迷茫的抬頭看着喬深,喬深掐滅手中的煙,丟進垃圾桶。按着陸淺的雙肩,把她壓在自行車上坐下。
陸淺又彈起來:「你幹嘛……」
喬深拆開膠袋,拿出生理鹽水,又拉過她的手臂。
「嘶……」生理鹽水倒在陸淺的傷口上,疼得她條件反射的皺了
第三十三章 難道想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