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酒醒君不見!」
「千片,不隨流水即隨風!」
漫天的千萬片飛花隨風而去,最終落下。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留伊人空卷珠簾,對花垂淚。
這兩句話似是一位女子在向男人傾訴哀傷,責怪幽怨。你為什麼要走?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你到底愛不愛我?
可是她這首《定風波》究竟是對誰所唱的?是卓東來,蘇微雲;還是朱猛,高漸飛?
絕美的舞姬將袖袍緩緩放下,露出那一張驚世的臉。
天上仙人舞,人間彩蝶香。
蝶舞。
她果然是蝶舞!
高漸飛看着她,目光竟似痴了。因為這就是他魂牽夢繞,思念不止的人兒!就是那個「腿很長很細很漂亮」的紅顏知己。
他立即起身,欲要走過去拉住蝶舞的雙手,但卻有一個人比他更搶了先!
朱猛!
朱猛上前,緊緊摟住蝶舞,一雙虎眼中幾乎已快紅了。
「怎麼會這樣?朱猛大哥和她......」
高漸飛呆立原地,如受雷擊,怔怔地望着這一切。
「難道......難道她就是朱猛大哥最愛的女人蝶舞?」
高漸飛看向卓東來。
卓東來慢攏紫袍,淺飲淡茶,神色自然,仿若一切都在他的謀定之中。
高漸飛又轉頭望向蘇微雲,蘇微雲嘆息不語。
「蝶舞怎麼會是她?蝶舞為什麼會是她?!」
高漸飛終歸醒悟,表情說不出的悲傷,哀痛,絕望。
他霍的飛起,躍出窗外。
他怎麼還能留在這裏?
——可是他又怎麼能留下朱猛一個人面對群狼環伺?
長安居外,高漸飛狂奔遠去,不見蹤影。
卓東來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自古英雄愛美人,實在難得。可惜了,朱堂主,請坐下吃飯吧。」
朱猛雙目緊緊盯着他,怒聲道:「這頓鴻門宴,不吃也罷!」
卓東來微笑道:「這頓大宴,是我請蘇大師傅親手作的,怎能說是鴻門宴?」
朱猛望了望蘇微雲,又看向卓東來,沉聲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卓東來淡淡道:「也不怎麼。只是請你吃頓飯而已。」
朱猛道:「僅僅吃一頓飯?」
卓東來道:「是,吃完飯,我便送你走。你若想回洛陽,一路的馬匹和盤纏我都可以幫你出。」
朱猛打量着他,問道:「那麼蝶舞呢?」
卓東來忽然笑了,笑得那麼像是一尊主宰世間的邪神。
「蝶舞又不是你的人,她在大鏢局很好,自然是不會走的。」
朱猛鬚髮皆張,道:「不可能!我今日一定要帶蝶舞走!」
卓東來輕聲道:「唉,朱堂主既然不願意吃這一頓飯,那便送客罷。」
周圍林立的大鏢局的鏢師,護衛們一起湧來,目光齊齊投向朱猛。
只要他稍有動作,這一群人便會上前,亂刀快劍將其砍成肉泥!
朱猛道:「蝶舞,你怕不怕?我帶你走!」
蝶舞瞧了他一眼,目光中似帶有埋怨,似帶有不舍,似帶有憐惜,最終她的嘴中只淡淡地吐出來一句話。
「你不能走。我要再舞一曲。你說過的,在我跳舞的時候,誰都不能離席!」
她鬆開朱猛的手,款款而回。
安坐一隅奏樂的白髮老人和懵懂少女似對人間情愛已經麻木,毫無感覺。
也只有他們這樣的人,才能在這樣的場面下,還能繼續揮彈琵琶,吹響洞簫。
於是樂聲又起,彩蝶又舞。
日轉花鈿,風回綺袖,琵琶珍珠落玉盤。
蝶舞的雙袖飛舞,曼裙飄動。
一雙絕世無雙的腿毫無保留地展露在眾人眼前。
從沒有人見過這樣優美的舞,從沒有人見過這樣動人的蝶。
樂聲一轉,忽至高潮。
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