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崔敦禮能夠猜到羅成有所倚仗,但他依舊惱怒。
因為崔氏並非尋常世族,而是堪稱當今天下十大豪門的存在。他們當然也有着極大的底蘊和倚仗了,羅成這般簡直是在挑戰他們的底線。
崔敦禮深吸一口氣,欲要將自己的怒焰平息,可他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如此了解。都有人這樣跑來砸場子了,崔氏豈能退避。
與此同時,崔敦禮亦是轉向身旁侍從,令他速去稟報崔民干、崔民壽。如今的局勢已經有些超脫他的掌控了,不能輕視。
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崔敦禮有種直覺,若是這件事情處理不好。恐怕崔氏就要直接覆滅了,穩妥期間還是通知長輩為好。
可不管怎麼說,先前崔氏族老的聲音極為響亮,他人早就聽得清清楚楚。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難道有人敢在此惹事?
這裏乃是博陵,崔氏便是最大的世族,哪怕是其他同為五姓七宗的家族,也不敢輕易放肆。畢竟根基不在這裏,如何能夠與之比擬呢?
讀書人,迂腐的有,但聰明人更多。在場的士子很快就察覺到了,此地氣氛變得無比肅然,怕不是要發生兇險之事。
方才崔氏族老是看了策略才如此惱怒,到底是哪個敢在此放肆。連崔氏的面子都毫不顧忌,直接赤果果的挑釁嗎?
再聯繫此前的兩場比試,崔氏族老必定對羅成也就是所謂的陳珏十分看重。如此說來,豈不是那叫陳珏的腦子壞掉了,敢在崔氏面前作死?
說句不好聽的實話,這裏是崔氏的地盤,哪怕是博陵郡的郡守也不敢在此放肆。除非是萬軍齊至,否則下場也會相當悽慘。
這便是地方官員不敢輕易挑釁強大世族的緣故,他們的根基太過深厚,如果輕易觸碰的話,恐怕第一個出問題的還是自己。
想明白這一點,不少人便眼神古怪的向羅成看了過去。難道真的是這個長相英俊,才華過人的青年腦子瓦特了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華夏自古以來便有着傳統,無論是百姓還是其他什麼身份的,都喜歡看戲。以為同自己無關,甚至還會渾然不知的幸災樂禍。
實際上眾人皆在戲劇之中,哪怕現在只是旁觀者,但真的就沒有半點關係嗎。
不少士子都心存此念,這是很實際的想法,如果羅成當真在此作死。那方才的詩作也就做不得數了,說不定他們還能再有機會。
眾人浮想聯翩,當事人羅成卻淡定如初。連他身旁的馬周都有些着急了,但看見羅成這般表現,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陳兄啊,你方才到底是寫了什麼,莫不是招惹上了崔氏。」他人能夠猜測到的東西,馬周當然也能想到了,他忙不迭問道。
畢竟馬周和羅成關係不錯,如果羅成當真惹上了崔氏,他大概率不能倖免。且羅成此前對他有過提醒,今日如何這般頭鐵,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等羅成回答,馬周再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就算陳兄不忿世家所為,亦是不能在此聲張啊,如今為措施所恨,此事怕是難以了解了。」
聽得馬周之言,羅成聳了聳肩,他真的不是虛張聲勢。淡定這種東西,是很難裝出來的,最起碼羅成此刻是骨子裏的篤定。
平日裏見過的大場面多了,自然不會因為小事而動容。現在的姚平也是一樣,他就這樣安靜的在羅成身旁呆着,不以為意。
不過馬周既然問了,羅成還是說道:「馬兄不必擔心,今日便看場好戲吧,縱然是崔氏又能如何,他們還能反了不成?」
羅成並沒有說得很響亮,只是言語之中的肯定讓馬周臉色變了變。這就是一種什麼樣的從容,連五姓七宗里的博陵崔氏都能不放在眼中。
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聽見羅成的回答,馬周反倒是冷靜下來。亦羅成的才學,豈會沒有半點準備就來搞事,說不定還有什麼底牌。
最重要的問題在於,馬周無法確定羅成的身份了,難道此人竟然有着更大的倚仗,足以壓過崔氏嗎。當今之天下,確實有這樣的存在。
可馬周細思恐極,如果非要說的話,恐怕只有那一家來吧。這種事情,簡直讓人匪夷所思,馬周有些難以置信的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場中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