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黃昏,山路變得寬闊多了。掌燈以後,大軍來到一塊盆地。
虞豐年剛要傳旨安營,突然間,屠惡虎慌慌張張來到馬前:「啟奏陛下,情況有變,那個老道不見了!」
「什麼?!」虞豐年倒吸了一口冷氣,忙問道:「何時不見的?」
屠惡虎答道:「掌燈時分。」
牛皋說道:「嗐!我說出家人沒有好東西嗎,你偏不信,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諸葛錦道:「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用。我看咱們往後撤吧,呆在這裏,於軍不利。」
虞豐年說:「後退山路崎嶇,不便行軍,傳我的命令。就地分兵駐守,尋找出路!」
口旨傳出,軍心浮動,人喊馬嘶,亂作一團。
正在這時,探馬來報:「啟稟陛下,大事不好!」
「何事驚慌?」
探馬道:「我軍的歸路已被南寧州官兵截斷,糧草全被劫到山外。」
諸葛錦忙問道:「後軍主將宗良哪裏去了?」
探子道:「下落不明,無法探聽。」
虞豐年聽罷,額角上滲出冷汗,緊咬牙關疾呼:「快找出口,一定要衝出去!」說罷,他把御鞭一晃,雙腳點鐙,當先飛馬在盆地中尋找出口。
有兵丁來報,右前方有個出口,虞豐年趕去,只見韓起龍韓起鳳兄弟正指揮軍兵搬運石塊。原來,山口已被南寧州兵用巨石和叉車堵死了。什麼是叉車呢?就是裝滿石塊的普通馬車。南寧州兵把它從山頂扔到山口,左一輛,右一輛,橫七豎八地交錯在一起,搬不好搬,挪不好挪,是最厲害的障礙物。
虞豐年仔細觀看,見叉車、巨石已把山口封嚴。若想打開,談何容易呀!可是。事到如今,怕費事也不行了。他親自指揮三軍,動手消除障礙。
正在這時,忽聽山頭上鑼聲震耳。炮號連天。霎時間,箭矢、火銃、飛石、土炮,一齊奔中華軍射來。勢如狂風,疾如暴雨,直打得硝煙瀰漫。火光沖天。中華軍死傷慘重,鮮血染紅了山野。虞豐年見勢不妙,忙引兵退出險地。
簡短捷說。一夜之間,明軍連沖了七次,也未衝出山口。結果,損傷了人馬五、六千名,把虞豐年急得五內俱焚。暗暗自責,小瞧了王宣,錯在自己。
次日天亮,虞豐年等人才看明白。他們四周全是大山。這些山。山勢險惡,立如鏡面,無處可攀。山上旌旗林立,佈滿了伏兵,只有背面和西南兩座山口可以出入。但是,兩座山口都已被叉車堵死,稍一靠近,亂箭齊發。這樣一來,想要出去,比登天還難。
虞豐年看罷。不住地捶胸叫苦,對牛皋、諸葛錦等眾將說道:「千錯萬錯,都錯在我身上,我小瞧了王宣。中了妖道的詭計,致使各位跟我受累。」
諸葛錦道:「智者千慮,難免一失。諸葛亮乃古之聖賢,還錯用馬謖,失了街亭。何況我們君臣?」
牛皋也說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你日後多聽我老人家的話就好了。如今後悔能頂何用?」他還得着理了。
正在這時。山頭上突然炮響三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眾人抬頭觀看,只見山上繡旗搖擺,閃出一簇人馬。緊接着,人馬列立兩旁,中間露出一把銷金傘。
傘下罩定一人:頭頂金冠,身披黃袍,腰橫玉帶,足蹬龍靴,肋佩寶劍,面如重棗,三絡長須,五官端正,相貌堂堂。此人並非別人,正是廣西王王宣。
虞豐年舉目再瞅,見王宣左側站立一人:身高體壯,頭戴卷檐兒荷葉盔,斗大皂纓飄在腦後,身穿大葉烏金甲,外罩青緞子戰袍,面如鍋底,黑中透亮,豹頭環眼,燕額虎鬚,真好像三國的張飛再世。此人正是南寧州兵馬大元帥,姓烏,叫烏黑龍,綽號賽張飛。
王宣右側站立着一個出家道人,正是那個領路的妙善。其實,此人並非什麼妙善,真名叫張計長,綽號賽張良,是王宣手下的軍師。在他們左右,還站着幾十名大將,一個個威風凜凜,氣宇軒昂。
虞豐年正在觀瞧,就見一個偏將朝山下喊話:「中華軍聽着!請你們的皇上出來答話!」
虞豐年也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催馬出陣,站到隊伍最前邊,仰面答道:「老子就是中華皇上陛下,爾等有話就講,有屁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