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緩緩道:「小女數月前身染重病,小老兒查看之下,此病世所罕見,須得天山之雪蓮,深海之珍珠,岩中之石斛,沙漠之蓯蓉,松下之茯苓調配服用方能痊癒,而寶物難得,何時才能找全。我既有山河圖畫,知那畫中仙草眾多,得一樣便勝卻世上萬千,只是多年來不得其法,無法涉身其中。」又道:「那日,我見先生行走於市井之間,氣質非凡,知你師出高人,法術高強,思量你或許進得其中找到寶物,便和徒兒作局,引你入瓮,不想一試成功,你果得到仙參出來,」嘆道:「只是苦了先生三十年漫長歲月」。
姬宗回想種種,幾十年來苦苦等待,卻是夢幻一場,不由苦笑,反問老者道:「在下雖得仙參,老先生怎知在下一定會救您孫女」?
老者悠悠道:「先生非薄情寡義之人,危難之中能助李牧大敗秦軍而天下躁動,我知先生乃胸懷兼濟天下之人,決不會對柔弱垂死之人無動於衷」。
姬宗不想此老者亦知曉自己與義兄李牧之事,些許驚異,只是道:「在下慚愧不已,此乃在下義兄李牧之功,在下不敢妄自菲薄」。
那老者道:「先生不必謙虛,自那一戰成名,世人皆知姬先生大名」,又道:「先生誤入山河,雖由小老兒所為,也是先生命數使然,也是先生造化」。
姬宗本怨恨那老者,聽由老者徐徐說來,心中也已釋然,只是道:「不知令孫女為何染上怪病」?
老者眼神迷離,道:「此事說來話長,」徐徐道:「事情發生在三十年前,小老兒本是南疆百越人士,躬耕于田野山林之中,家有妻兒,生活其樂融融。那年我亦是血氣方剛,正是年少輕狂,家中小兒剛滿一歲,本是風平浪靜夜晚,一個滿身鮮血之人突然闖入進來,言道自己是中原人士,被人追殺至此。我看他身受重傷,心生憐憫,並未問及細情,便救下他,自此留他家中敷藥治傷。直至多日之後那人傷勢好轉,終要離開,臨走前取出一件物事,說道存放些時日,日後來取,我承口應允,不想終埋下禍根」。
姬宗問道:「那人可曾留下姓名,後來取那件物事沒有」?
老者道:「自那人走後,直至一月有餘,仍不見那人身影,好奇之下,便打開那件東西。原來是一副圖畫,乍看之下,平淡無奇,當時也並未用心留意。那人卻始終沒有回來,終淡下此事,一過便是二十三年。」
姬宗道:「那副圖畫便是山河社稷圖了吧」?
老者道:「正是,只是我當時並不知曉。」接着說道:「眼看孩兒一天天長大,到了談婚論嫁年齡,便給他娶了妻,次年生下了一女,全家歡喜不已,」頓了頓道:「只是好景不長,家中便遭遇劫難」。
姬宗尋思南朝人士大多晚婚,倒也不足為奇。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老者似乎回憶起不堪往事,蠕動喉嚨道:「自孫女降生不久,她母親便因病去世,此後卻見兒子整日神神秘秘,暗中觀察之下,卻發現他已痴迷仙術道法,追問之下,原來他早前窺得家中藏畫,時時閱覽,竟悟出些門道,迷戀畫中洞機,欲求長生不死之術」。
姬宗道:「此畫本是至寶,令郎聰穎異常,學得仙術異法,竟能自學成才」。
老者道:「不然,其實畫卷中另藏一本武功秘籍」。
姬宗疑道:「竟有此事」?
老者道:「我也是後來得知,那秘籍所載功法高深莫測,與圖畫乃是息息相關,練成之後可自由進出山河,」又道:他之前偷偷練功,我絲毫不知,待發現異常,琢磨圖畫畢竟他人之物,再者仙法長生之術虛無縹緲,終究害人,震怒之餘,當即喝令他停止,把圖畫藏得更加隱秘,可是他受圖畫秘籍迷惑已深,終得空盜得圖畫,不知何處去了」。
姬宗道:「令郎莫非已進得那畫中去」?
老者道:「當時我只道他一時興起,太過衝動離家出走,過些時日便會回來,卻遲遲不聞音訊,我終究擔憂不已,卻無處尋找,只得煎熬等待,」又道:「此後過了一年有餘,有一天終於倉皇回來,已然身受重傷,垂死邊緣。彌留之際,說道被歹人追殺,已將圖畫藏於中原之地,告訴具體地址,便咽了氣」。
姬宗道:「不想令愛早逝,老先生節哀」。
老者道:「我兒過世不到一日,便